起因是老太太盘算着把她斩草除根,目的应当就是替惠妃出口恶气,除夕节只会单纯爆发寄鸢台的风波,怕是连轩翥堂公审都不在老太太的意料之中,结果赵洲城却不满足于只剔除她这么个侄媳妇出局,所以又筹划着文汲楼的阴谋。
大抵彭夫人因而受到启发,想着她自己也完全能够利用这回时机一石二鸟,于是乎才有了孟姨娘院里红花事件。
这还真是各有各的私心和图谋,才上演妖魔鬼怪闹除夕这出大戏。
不过事已至此,白鹭和英仙必须处治,兰庭也免不得会走一趟魏国公府和郑秀私下交涉了。
“你还是快回魏国公府去吧,待大爷与郑秀交涉之后,且看郑秀那厢会不会露出破绽马脚来。”春归嘱咐渠出。
“是是是,太师府里彭夫人眼看是威风扫地了,就连赵洲城都被逼着告病致仕,今后又再无力兴风作浪,大奶奶在太师府可谓四平八稳矗立不倒,再需不着我一双眼睛两只耳朵。”话虽如此,渠出却并没有当真不满,也懒得再跟着春归回去斥鷃园,“腾云驾雾”般的径直回到魏国公府的岗位去了。
春归也没回斥鷃园。
她还没出怫园,就遇见兰庭也提着盏风灯迎面而来。
“仆婢们在斥鷃园饮乐,咱们就去旧山馆守岁吧。”
说是守岁,但也需不着在亲长膝下承欢,今日始老太太犹如被禁踌躇园,怕也是见不得孙子孙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二老爷更加不稀罕侄儿侄媳前去拜年,因为合欢宴的风波一闹,就连三老爷和四老爷今晚尽都不便再行饮乐,族人散后,怫园里变得冷冷清清,就算满园的灯火辉煌,也照烘不出半分喜庆之气。
兰庭当然没有大获全胜的兴奋愉情。
“我献丑,给迳勿弹一首琴曲添兴吧?”春归为了取悦赵大爷,真是连杀手锏都使了出来,完全不顾就在三日之前二叔祖母例行考较时,还险些没有责她几下戒尺,惩罚她这段时间琴技非但毫无寸进,甚至还退步了。
一首曲子拼尽全力总算没有磕磕巴巴。
赵大爷很
忠恳的评价:“二叔祖母应当有些后悔收了辉辉这学生了。”
“不带大爷这样打击人的,我自觉可比从前长进多了,天赋虽差些,靠着勤能补拙必有一日会让大爷刮目相看。”春归豁出去在弘复十一年子正,新月破云而出的那一刻,立下此等豪言壮语。
这一刻爆竹声骤,漆森的天穹上有焰火绽放。
一年过去一岁初来,月落日升的自然更替,人间却用盛典仪式辞旧迎新。
“以茶代酒,恭贺新岁。”春归朝兰庭举起茶盏。
“第三年了。”兰庭微微一笑。
这是他们成为夫妻的第三年,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刚刚过去的除夕节多么阴冷凄寒,他仍然憧憬着日后将来。
这一刻他只想揽过身边的人,亲吻下去,抛却那些烦恼浮杂的世事,忘记一场骨肉亲情之间的较量,血液开始重新有了温度,心跳急剧却并无不安,他迷恋女子因为愉悦而溢出唇齿的呻吟,情动时连一双清澈的眼睛也变得恍惚,他能感觉春归的指掌,在他肩上缓缓用力掐紧,他有意控制着,不急着与春归一同赶赴那足以忘我无比欢畅的密境,他把亲吻落在她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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