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时常前往坤仁宫宽慰安抚,奈何皇后娘娘不愿面圣,听说日日只在寝宫里啼哭,连饮食都不愿按时进用,更别说按时服药遵医嘱调养了。太后娘娘见皇后闹得着实不像样,皇上也为此寝食难安,苦思了不少劝诫的计策,都觉得不足以让皇后娘娘安宁,正好前朝有御史弹劾皇后谏言废位,且还提出应将皇长孙迁往凤阳高墙囚禁,太后娘娘便让人传话给皇后,皇后竟然明白了太后娘娘的提醒,这才好了些,终于是愿意按时进食了,又指名让丹阳道长诊治病症。”
春归也能明白太后的言外之意——皇后且管可劲折腾吧,把你自己折腾得咽了气,省得他人再废力气谏言废后了,皇长孙没了你这祖母的庇护,凤阳高墙就是归宿。
皇长孙还没有娶妻,一入凤阳高墙,孝慈太子这系血脉就算是彻底断绝了,沈皇后又哪能不振作精神,至少保得皇长孙还能替故太子延传子嗣。
春归对于沈皇后不怀半点同情心,她甚至都觉得沈皇后如今遭遇的苦痛远远不够抵偿曾经的罪孽,她想不开才好呢,想不开至少后半生都将煎熬于不甘愧恨,否则沈皇后若得以颐养天年,兰庭的苦痛与愤恨该如何平息?
寿康宫就在一望之间,春归都能感觉到敬妃越来越紧张的情绪
,她不由伸手去扶了一扶,果然感觉到敬妃掌心微凉,敬妃也是深深吸了口气,颇有些难为情:“我虽说入宫多年,从前秉持的都是与世无争清静渡日的心愿,过去虽说也算是经过一些风浪,但也多有太后娘娘在前头遮风挡雨,我是个最无用的人,当年着实也帮不上皇上什么忙……原也以为皇上登位后日子总算是彻底平顺了,这些年来寿康宫对我虽不待见,几句责难的话我倒也能挨受。”
说到这里又笑了一笑,稍稍用力握住春归的手:“太后娘娘说得在理,殿下他既有志向,我这生母确然也应当更加刚强,总归是儿子平安,母亲也才能安享太平,为了殿下,我又哪能再怯弱下去。宜人也请安心,寿康宫圣慈太后虽说势必是不愿储位为六郎争获,今日也必定是听信了贤嫔的挑唆不知存着什么为难人的想法,总之在禁内里,我都当保证宜人顺顺利利的进见平平安安的出宫。”
春归往前与敬妃并没有过多接触,偶尔在寿康宫见到这位,也多见她是笑而不语,确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情,不过圣德太后应当也是料到日后周王想要达成志向,内廷里就少不得敬妃替他周旋,这回让敬妃“出战”寿康宫,虽说于敬妃而言算是一回磨砺,但在后运筹帷幄的王太后想必也是心有成算。
相比起上回慈庆宫险变,又明知江氏会让她有来无回,这回寿康宫的召见的确不能算是大风大浪了。
为了缓和敬妃的紧张,春归笑着多问了一句:“娘娘已经确定是贤嫔在后唆使了啊?”
“昨日贤嫔受到贬斥,立即就去寿康宫哭诉了,没多久寿康宫便遣了内臣去太师府传令,太后娘娘就料到是圣慈太后又受了贤嫔的唆使,六郎说来难道不是圣慈太后的亲孙儿?不过是因六郎是圣德娘娘教养,与圣德娘娘更加亲近,圣慈太后才不待见六郎罢了。”敬妃说着果然便冷静下来,她的儿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又怎容得贤嫔利用圣慈太后的小心思阴谋加害?她的对手并不是张太后而是万贤嫔,圣德娘娘说得对,她居妃位万氏只居嫔位,如果这样她还不能威慑贤嫔,今后就别想再于六郎有任何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