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聪一把就被刘氏搂住,脊背上紧跟着就挨了重重几拍。
“你这糊涂孩子,为小惠的事儿,挨了这么重的板子还不罢休,竟还想……”刘氏到底碍着疑似省城官老爷的面前,不敢说破费聪计划着杀人的事儿,抹开了眼泪:“小惠魂灵有知,又怎会心安呢?更不说你娘,她这辈子熬得那样辛苦,临了就只有你们兄妹两个牵挂,小惠已经那样了,你要再有个好歹,你娘魂灵有知该是怎么悲痛,她这辈子可就当真一点都不值了。”
春归看着刘氏身后的刘姑娘,她站得略远些,自然眼睛也一直盯着费聪,眼圈儿也早就红得不成样。
费聪很觉惭愧:“姨娘说得是,都怪小子太糊涂,差些把表妹都害了。”
刘姑娘惶惶然的摇头,想说什么,但到底是把话都藏在了心底。
“姨娘也不是怪你,姨娘也能够体谅你的心情,到底小惠走得那样突然,
你连最后一面儿都没见着,彭氏又还逼着你去娄家,促成让她那女儿受雇的事儿,你怎能不生疑?你怀疑是彭氏毒害了小惠,怎肯就这样罢休,让小惠走得不明不白的,但你不该连你自己都不顾了,你娘和小惠地底有知,也必会说你糊涂冲动。”
春归不想再听费聪继续自责,过去轻轻把莫问踢了一脚。
莫问立时心领神会,上前打断:“费姑娘自然不愿费小哥儿为了她铤而走险,但也不甘心害死她的凶手能够逍遥法外,今日小道便将作法,将此桩疑案断个水落石出,刘家婶子不用担心,待今日之后,真凶罪有应得,费姑娘的亡灵便能够得以超渡,再入轮回。”
费聪也终于回过神来。
“姨娘安心吧,小子不会再犯糊涂了,多得赵郎君与顾郎君二位仗义,不仅请来小道长施法,还请来了提刑按察使童老爷主持公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姨娘还请几位贵客先往家中细说。”
此处其实已经远远围着好些闻讯前来看热闹的村邻,听说费聪请来的竟然是提刑按察使,一时之间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提刑按察使是什么官儿?比唐县公还大么?”
“那是一定的,否则唐县公先罚了费家小子板子,这童老爷若官职还不如唐县公,哪里敢和唐县公唱反调呢?”
“我听方秀才说过,提刑按察使可是管着咱们浙江省所有刑案的大官呢!”说话的人是个小孩儿。
但因为他提了桃源村里唯一秀才的名头,村人们自然都不会质疑。
“这可真是了不得,费聪居然还能请来省里的高官!”
“彭氏这回可跑不了了,也活该她应该给费家大丫头偿命!”
“最要紧的是费家大丫头能被超度,咱们就不用跟着提心吊胆了,我都说了这段日子村子里不太平吧,你们偏不信,我家的旺财都乱叫了好几晚了,它从来可没这样过,要不是感知了村子里有冤灵,怎会如此?”
“呸,你家旺财明明就是发情,才狂吠乱叫的。”
一片笑声。
春归只盯着刘姑娘看,她这时垂着头,用牙齿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