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的目光再一次从“不是齐王”四字掠过,他才把那两页信纸交给周王,深吸一口气力压下心头涌动的慌乱,也是直到此时,他甚至才有了心情喝一口水缓解喉嗓处难耐的燥渴:“魏国公想引我离开,真实目的还不能确断,我更无法判断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我劫持,又为何先劫持春归用作威胁,但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春归目前尚还安全,且她有把握,只要通过密语告知我劫持她的是魏国公,就能够有惊无险的化解这回祸难。”
“既是如此,还等什么,我立时赶去信中约定地点交付赎金。”周王道。
“殿下不能去。”兰庭直视周王:“我说了魏国公目的并不在殿下,因为用内子的安危根本不可能要胁得殿下孤身赴险,殿下志在皇位,怎会为了臣属家眷冒此攸关生死之险?而我与内子才是夫妻情深,救内子出险境,是我身为丈夫的义不容辞,我去才符合情理,也才真正能够化险为夷。”
周王觉得兰庭这番话实为一语双关。
他闭紧了嘴,但竟然坚持与兰庭对视着,又说不清他这是在坚持什么。
“我有直觉。”兰庭忽而说道,又自嘲般的一笑,似乎笑话自己竟然也有依靠直觉行事的一天:“真正的凶险是针对殿下而来,殿下万不能疏忽大意,更不能轻举妄动,殿下最好还是先往池州城,立时动身!凭借这封书信,殿下可以凭金令调动池州锦衣卫护侍,在池州城等候金陵的亲卫尽数来此,再启程回去南京,私访是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难道我能坐视……不顾你们夫妻二人安危?”
“我说了我与内子必定无碍。”
“我至少应当探明你们被劫持去了何处!”周王一挥手:“迳勿不必说了,纵然我许你孤
身犯险,也必然会遣亲卫暗中盯梢,我可去池州,等你们脱险一同回南京。”
周王俨然不再接受任何劝告:“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兰庭也没有再和周王争执。
根据春归那封书信的提示,周王需得携赎金孤身前往距离青阳县十里之外的野狼岭下,这里也是回来送信的青壮获释之处,但他是被蒙着眼睛送到了野狼岭,所以根本不知“山匪”藏身的窝点,但兰庭根本不可能按山匪的计划用周王赎回春归,他也懒得去筹备那笔巨资赎金,只是他孤身赴险而已。
周王安排的亲卫也当然没有惊动前来接应兰庭的匪徒。
在野狼岭负责接应的人仅只两个,他们这时还没有忘记伪装真正目的:“赵副使可别有另外的企图,我们哥俩个的性命可不比顾宜人矝贵,只要我们没能带着赵副使安然无恙回去,顾宜人可就得替我们陪葬了。”
兰庭任由眼睛被蒙上。
他想这帮劫匪的伪装还真是不走心,非但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周王,分明是已经跟踪了他们一段,而且索要的那笔巨额赎金竟然也只字没提,显然目的不是为了求财。
被蒙上双眼前兰庭已经听从劫匪的要求踏鞍登上一匹快马,但他因为目不能视当然无法独
自骑行,他是坐在一个劫匪身后,感觉到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这匹马驮负二人尚且能够飞奔,不是普通的马匹,已然具备了战马的资质。
兰庭被接应时已然天色昏黑,他不知周王的亲卫在不被劫匪觉察的条件下能否成功跟踪,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在意周王是否能够察明劫匪的窝点,从这两个劫匪的言行中他更加笃定,这起飞来横祸并不到九死一生的艰险程度,兰庭大有把握能和春归毫发无伤的脱险。
坐骑快一阵慢一阵的跑,停下时当兰庭获得解开蒙障的许可后,他发觉四周已经彻底被夜色笼罩,当然他就算能够视物了,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放眼尽是荒山野岭,无一处人家灯火,更不可有路牌标示,倒是能见林深处飘浮的磷火,使这片野岭凶险有如鬼域。
“接下来得走山路了,赵副使可得仔细脚下。”劫匪竟然好心叮嘱了一声儿。
约步行足有一个时辰,兰庭才抵达劫匪藏身的山坳,他也才终于看见了劫匪头目,自然是张陌生面孔。
“副使大人未曾带来赎金?”头目的脸色极其不善。
“阁下并非图财,赵某何必多此一举。”兰庭气定神闲的回应。
头目狠狠注视了兰庭一阵,狞笑道:“我不图财又图什么?”
“图的不正是赵某?”兰庭挑了挑眉:“魏国公交待阁下请赵某来此,怎会是图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普...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