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银?殿下又不曾上书陛下重惩齐王,宁国公与许阁老也根本不会干预锦衣卫办案,甚至殿下还会主动提醒圣上,刺客虽是齐王亲卫但未必就与齐王相干,比较起来,谁更像手足相残的罪魁呢?鉴于殿下虽遇险情到底安然无恙,且刺杀、劫掠两件案情牵连甚广,皇上多半不会轻断,只可能下令厂卫暗察,还不知能不能察出结果,更不知会不会重惩首恶,不过至少不会因为此案对周王心生猜忌了。”
兰庭这回光是颔首连话都懒得说了。
春归看他神色凝重,又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就过去挨坐着,拿走兰庭手中捧了许久的小盖盅顺手搁矮几上,侧着脸问:“皖地这一件件事发生得突然,但好在又都化险为夷了,迳勿这是在担心什么?”
“易拈槎说他是在京中就投了齐王,但一直也没收到齐王的指令,他是负责护送家眷去的南京,虽然知道殿下与咱们并没和家眷同行,直接住进金陵的吴王宫,可也没有把这件不知要不要紧的消息主动递给齐王。
直到这回殿下将他调来皖地随护,离开南京之前,吴王宫里才有人主动和他接头,告诉他一路上怎么递送消息,将咱们的行踪知会给齐王,所以齐王才得知了咱们是在皖地私访,并会经皖地入赣。”
兰庭说到此处,眉头更加紧蹙:“齐王设计在野狼岭伏杀,是因野狼岭为陆路入赣必经之地,此处人烟荒芜,便是白昼伏杀也不至于惊动青阳卫所,极易得手。所以齐王又遣人收买了青阳县衙的小吏,令易拈槎一旦抵达青阳县,便联络那小吏,小吏自会通知万埔植准备伏击。
结果却因魏国公插手,扰乱了齐王的计划,所以当殿下准备夜袭劫匪窝点时,易拈槎才会联络小吏送信给万埔植,把伏杀地点更改在野狼岭一带的坳口。”
兰庭干脆起身,缓缓的踱着步子:“易拈槎的这番供述符合情势发展,所以我相信他并无欺瞒,那么这其中便又浮现出一件蹊跷。”
春归困惑道:“什么蹊跷?”
“齐王乃是先知悉了咱们没从临安返回南京,还要继续私访下去的想法,才通知吴王宫的耳目恃机启用易拈槎这条暗线,说简单些也就是齐王有别的门路探知我们的行踪,先有了伏杀的念头,正好易拈槎这回又调用为殿下贴身护卫,通过易拈槎提供的详细路线,齐王最终决定在野狼岭动手!”
春归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了:“迳勿是怀疑咱们一方阵营,并不是仅有易拈槎一个奸细!”
“这是必然,还不值得我焦虑,我只是想到……”兰庭似斟酌一番言辞后才道:“知悉咱们并未回金陵的就那么些人,你我身边的人不会是齐王的耳目,也不会是张况岜一案前跟着殿下的亲卫,否则齐王早就能够摸清殿下的行踪,至少会通知唐李杜和卜观时两个党羽加强提防,可以说当我们涉足临安,必会惊动唐李杜和卜观时,莫说张况岜一案,就连费姑娘的命案怕都难以那样轻易就告破了。”
而另外的知情者,也就还有几个兰庭原本认为可以信任的,在南京任职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