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氤氲开烟草香。
烟雾缭绕里,少年笑容瘆人。
片刻后,他进了寝屋。
屋子里点着一炉安神香,床帐紧掩,苏小酒和徐暖月还在熟睡。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欣赏下苏小酒的睡颜,床帐忽然被人掀开。
徐暖月小脸苍白,定定注视着他。
萧廷琛挑眉,“作甚?”
少女一言不发,轻手轻脚地下床,突然就跪在了他面前。
萧廷琛侧身避开她的大礼,“徐暖月?”
少女泪痕已干,双眼仍旧红肿,“萧公子,你要帮我报仇!”
萧廷琛嗤笑,“徐暖月,你脑子坏了?我一个白身的庶子,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徐暖月语气急促,“你,你得送我去北凉,我要找金时醒报仇!”
萧廷琛翻了个白眼。
他大刀金马地在圆凳上坐下,“人家现在是北凉的皇子,你去找他报仇,你找死?”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徐暖月忽然起身撩开床帐,“如果你不帮我,我就马上叫醒苏苏,我要告诉他,你就是浮生君!”
萧廷琛正把玩茶盏呢,一个激灵,险些摔碎手中瓷器。
他满脸一言难尽。
日了狗,徐暖月时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徐暖月小脸倔强,“是金时醒告诉我的!萧公子,你很喜欢苏苏吧?如果不想被她知道你欺骗她,那你就必须帮我!”
萧廷琛慢悠悠把茶盏放回原处。
什么时候,他萧大爷也沦落到被人威胁的下场了?
他酝酿片刻,淡淡道:“你要去北凉,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两年或者三年后。用‘徐暖月’这个身份去北凉,肯定行不通,届时我会另外为你安排身份。你现在要留在旧院,我会为你延请最好的花娘,教你书画歌舞,教你如何取悦男人。甚至,我会在你的容貌上动一点手脚。”
“取悦男人?”
“对,你要学会如何取悦男人。因为你必须用舞姬的身份去北凉,再接近金时醒。最好的结果,是成为他身边的宠妃。只要成为他的女人,你才能有机会报仇,明白吗?”
徐暖月若有所思。
屋中落针可闻,只余下苏酒绵长的呼吸。
良久,徐暖月咬了咬唇瓣,“我虽蠢笨,却也知道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你帮我这么多,我需要付出什么?”
“第一,永远不要告诉苏小酒我的身份。第二,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把北凉皇廷的消息透给我。”
少年很散漫,仿佛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大齐与北凉博弈的这盘棋局上,已经有了他萧廷琛的棋子。
徐暖月望了眼熟睡的苏酒,点头应下。
苏酒醒来,瞧见徐暖月正乖巧坐在圆桌旁,吃着萧廷琛从海棠馆叫来的热乎饭菜。
她肯吃东西,就证明她已经缓过来了。
苏酒稍稍松了口气,打了热水梳洗,“暖月,你若没处可去,不如去降鹤汀,咱俩一道住多好?”
“不了,徐家还有很多亲戚可以投奔的。再说父兄虽然不在了,徐府的金银财宝却原封未动,也算是我余生的依靠。”徐暖月放下筷箸,擦了擦唇瓣,“苏苏,我已经想好了,我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报仇!”
苏酒看着她。
珠圆玉润的小美人,双眸晶亮。
可是其中闪烁的,再也不是娇憨单纯。
她在心底叹息。
“啊啊啊啊啊!”
正在这时,周宝锦突然发疯般闯了进来!
她提溜着龟壳、罗盘、寻龙尺等物,慌得快要找不着北,“苏苏呀暖月呀,我要疯了我!有个坏女人脑子拎不清,非说我是什么什么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