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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握住拐杖。
小脸清寒,她稍微一推,陆娇仪就狼狈地跌倒在地。
她冷声:“陆娇仪,究竟是谁抢了谁的一切?”
陆存墨心头泛冷,瞥了眼脸色苍白的中年乳娘,冷淡道:“来人,去请苏家舅舅。”
苏舅舅被小酒资助,如今在三福街开了家酒馆,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他孤身前来,在路上听小厮说了一切,虽然唏嘘,但惊喜更多。
亲妹子还好好活在人世,小酒也找到了生身父亲,真是开年头一件大喜事!
他来到萧府,向陆存微述说了苏敏的一切,“……如果世子不信,大可去十里八乡问问,敏敏确实是我亲妹子!你父亲粗枝大叶不着调,连女儿都能抱错……”
连女儿都能抱错……
陆存微汗颜。
他爹确实不着调!
苏舅舅想起什么,疑惑道:“这些年,敏敏怎么一封书信都没寄回来?她……难道出了什么事?”
陆存微掩饰般咳嗽两声,“的确是有点事,你们随我赶赴长安,见着就知道了。”
他们兀自说着话,陆娇仪崩溃了,“乳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酒是国公府的姑娘,那我呢,我是什么?!”
中年妇人搂着她哭,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半个字。
陆存微瞥了她们一眼,“你是什么,想来你乳娘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娇仪,我不多话,但我会带你们一道回长安,在父亲面前把一切说清楚。”
一番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
降鹤汀。
已是深夜,苏酒坐在窗前,沉默着剪断半截烛芯。
陆存微发了话,允许她在金陵过完上元节。
上元节后,就该回长安了。
她趴在小佛桌上,指尖轻触过窗台上的古玩摆饰,思绪紊乱如麻。
窗外落了夜雨。
打在芭蕉上,窸窸窣窣叫人心烦。
白露敲了敲门,温声道:“小姐,老爷赶回来了。”
萧渝推门进来。
他仍旧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因为繁忙,今年甚至都没能赶回来过年。
他在苏酒对面坐下。
伸手替女孩儿捋开额前碎发,男人笑容无奈,“早知此事瞒不了几年,寻思着起码也得等你及笄时再告诉你,没想到……小酒可恨我?”
苏酒坐起来,笑容端雅,“这些年,爹爹好歹给了我一个家。”
话音未落,鼻尖却已开始发酸。
“爹爹很喜欢娘亲吧?为她多年不曾娶妻,膝下连半个孩子都没有……”苏酒抬袖捂住眼睛,“此去长安,山高路远,也不知娘亲如今是何模样。爹爹可要与我一道?”
萧渝笑了笑。
他望向黑黢黢的窗外,“不去了。她喜欢他,也如愿以偿成为他的夫人,我去讨嫌做什么?小酒年幼,不曾见证我们三个的故事。在我们三个之中,我永远是最讨嫌的那个。
“可是啊,再怎么样讨嫌,我也还是喜欢她。小酒,我会守在江南,会守在燕子矶。我愿意守在她的故乡,等她白发苍苍返乡游玩时,仍旧站在她门前,道一句‘天寒地冻,美人可否赠一碗热酒?’”
恰如他们初见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