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端严古雅。
用铁血手段登基的帝王,素来威严冷漠。
可此时此刻,萧廷琛却根本无法忽视他眼底的深情与思念。
他坐到榻上,拈起一颗棋子,“母亲是江南小户人家的船女,多年前就已去世。”
他撒了谎。
“船女?”
“是。”
房中静寂,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萧廷琛看着棋盘,皇帝的棋子早已走得乱了套。
他在想什么?
他与他娘又有什么关系?
这盘棋终究无法再对弈下去,皇帝一手捂住双眼,示意萧廷琛退下。
萧廷琛行过退礼,退至门槛边时,却听到皇帝淡淡道:
“凯旋之后,回来给朕说说你娘亲的故事。”
“……是。”
……
长安城的酒楼里,苏酒吃不完那么多菜,于是请掌柜的帮她打包,打算带回府留着晚上吃。
掌柜的笑道:“姑娘,打包费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苏酒惊讶。
怪不得人人都说长安物贵,随随便便打包下就要一两银子,从前她做婢女时,一两银子够她花好几个月了。
她纠结地望了眼桌上那些好菜,到底舍不得浪费了,腆着脸道:“替我打包吧,帐记在……记在禁军统领萧廷琛头上。他在炎兴街街尾有一座小别院,你可以派人去取。”
“好嘞!”
苏酒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孤零零走在回国公府的路上。
皇上好歹顾念着多年君臣情分,没收回那座府邸,她也算有个容身之所。
府里空荡荡的。
她来到娘亲的院落,陆娇仪坐在檐下台阶上,正哭得厉害。
抬头看见苏酒,她立即捞起拐杖指向她,“苏酒,我让你做早膳,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饿了一天,都饿哭了!”
苏酒把食盒递给她,“吃吧。”
食物的香气让陆娇仪顾不得其他,立即打开盖子大快朵颐。
苏酒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陆娇仪,咱们府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你在长安认识的千金小姐多,可有什么交心的朋友,能借咱们银子的那种?”
陆娇仪咬着酥鸡腿,倒也不跟苏酒继续装模作样,实诚道:“以前我在长安城都是横着走的,老实说朋友没有,得罪的人倒是不少。”
苏酒复杂地看她一眼。
她就不该问。
陆娇仪扔掉鸡骨头,“苏酒,你不是会制香吗?要不你去卖香?”
苏酒心神微动。
过了很久,陆娇仪吃饱喝足,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姐姐我代替你孝顺父亲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赚了银子,可得养着我!这剩下的饭菜我拿走明天吃,反正你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她毫不客气地拎起食盒走了。
苏酒望了眼满地狼藉。
陆娇仪连碗粥都没给她剩下。
少女沉默起身,踏进寝屋照顾娘亲。
入夜,她提着灯笼回了降鹤汀。
卖香其实是可行的,但她手中没有本钱,连一枚香丸都制不出来。
她翻箱倒柜,发现自己确实没钱。
正难受时,少女忽然望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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