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孤本,临窗的案台上笔墨纸砚俱全,大约主人家经常使用,笔筒里的大把毛笔泛着陈旧光泽,却越发衬得此处岁月静好。
萧廷琛的生母,端坐在花梨木玫瑰椅上。
即便走近了看,也仍旧看不出她脸上的岁月痕迹。
冰雪般的容貌,即便和长安城里那些鲜艳的小姑娘们放在一起,也仍旧一等一的出众。
想来萧廷琛之所以生得那么好看,与他的母亲不无关系。
她上前福了福身,“薛姨娘。”
“当不得苏姑娘的礼。”薛伶翻过一页书,姿态娴雅美丽,却也相当疏离。
苏酒看着她,“萧廷琛被抓进大理寺水牢,正饱受酷刑折磨。李氏虽是他的嫡母,却与他毫无血亲关系,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撇清关系。但是薛姨娘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落入险境,你怎么仍旧无动于衷?”
薛伶何止无动于衷,分明是在享受这处的安宁。
苏酒看不出薛伶对萧廷琛的在意,一丁点都没有!
薛伶淡然地翻了一页书,“他自取灭亡,又能怪得了谁?我已经尽了把他带到世上的责任,之后的生死祸福,都由他自己做主,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酒沉默。
她没有离开,反而在薛伶对面坐下。
自顾斟了一杯茶,她嗅了嗅清苦茶香,“萧廷琛入狱,牵连甚广。就连我也被各大世家盯上,想进宫面圣难如登天。但是姨娘不一样。我知道萧廷琛并非二伯的骨肉,而是皇上的龙裔。皇上喜欢你,甚至至今仍旧喜欢你。如果是你,一定能让皇上改变主意,愿意把萧廷琛暂时从大理寺弄出来。哪怕软禁在雍王府也比在大牢里强,至少,能保住性命不是?”
楼阁寂静。
窗外传来初夏鸟鸣,晌午的阳光穿过树荫,染上几分凉意。
薛伶又翻了一页书,秀丽的眉宇间满是不在意,“皇上确实很喜欢我,甚至私下曾派禁卫军来萧府,问我是否愿意进宫。”
苏酒眼睫微动,湿润的眼眸里含着几许期望,“你怎么说?”
“我自然是拒绝了。”薛伶唇瓣嫣红,笑起来时有一种薄凉之感,就像是开至荼蘼的芙蓉,“当年的薛程程死在了宫变里,如今的我是薛伶,只是薛伶。属于当年的人,我通通不喜欢。”
“萧廷琛是你的亲儿子。”
“他也来自当年。不伦孽种罢了,出生时就该溺死在水里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薛伶的声音仿佛浸润了冰雪,直冷到人的骨子里。
苏酒凝了她半晌,从她白皙秀丽的面庞上,确实找不到属于母亲的那一点点温情。
她起身,“打搅了。”
少女离开楼阁,捧书端坐的薛伶,才悄无声息地闭上眼。
看不出情绪是喜是悲。
轻风从窗外掠过,带来早夏的栀子香。
薛伶睁开眼,看见窗台上出现了一朵早开的洁白栀子花。
还带着露水,碧绿叶片的映衬下格外圣洁干净。
手中的古籍跌落在地,她浑然不顾,猛然起身奔到窗台边,“晟儿!你还在吗?!”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可见究竟有多么激动。
窗外静默。
薛伶抓住窗棂,难过地低下头,“每天都为我送来一朵花,却又对我避而不见……晟儿,你的心,怎么那么毒?”
过了很久,久到薛伶以为不会有人回答她。
她黯然转身,却听见背后传来低沉声音:
“母亲对待弟弟,才是真正的狠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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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来啦,
哥哥在第435章出现过,姑苏那边也稍微露了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