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逮到偷偷摸摸正要溜走的苏酒,冲上前一把掐住她的手臂,“吉时就快到了,寝殿里的灯火还没有点起来,你是不是要害咱们一块儿掉脑袋才肯罢休?!”
苏酒抬起盈盈泪眼,打着手势表达自己不愿意去当差,看上去楚楚可怜。
卫嬷嬷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下她的脑门儿,“你这笨蛋,多少宫女挤破了脑袋想当乾和宫寝殿的掌灯宫女你知道吗?!今晚当差的赏银有多少你知道吗?!瞧着也算伶俐,怎么这般上不得台面?!”
这么说着,连扯带拽地把苏酒拖到乾和宫寝殿外。
她板起老脸,“我在宫中当差多年,一双眼不敢称毒辣,识人还是识得清的。你这小姑娘聪明又实诚,我瞧着顺眼,也愿意提携你一把。今儿晚上好好当差,上头少不了你的赏钱。若是出了差池,我也救不了你!人活一世,也就为争口气而已,北星儿,别叫我失望。”
苏酒闷着头踏进寝宫。
摊上这样的掌事嬷嬷,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黄昏的夕光落在金色琉璃瓦檐上,穿宫装、梳双环髻的少女,身姿纤细清瘦,在宫檐下踮起脚尖,用木柄把点燃的宫灯挑上玄钩。
一排排大红宫灯在晚风中轻曳,她鹿眼黯淡漆黑更甚黑夜。
世上再没什么事,比亲自为喜欢的男人点燃大婚之夜的宫灯更诛心的了。
远处楼阁之上,萧廷琛身穿正红绣金龙纹锦袍,负手立在窗后。
他注视着那道弱不胜衣的身影,缓缓转动墨玉扳指。
墓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拱手道:“卑职亲自守在苏姑娘附近,不出皇上所料,果然在她身边看见了颜鸩。他假扮太监混进皇宫,如今正准备将苏姑娘的事告诉苏敏。可要派人将他暗中诛杀?”
萧廷琛的面庞隐在昏暗里。
他嗓音淡漠:“不必。”
墓皱了皱眉,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然而那毕竟不是她该过问的范畴,她低眉敛目,拱手退了出去。
夜风吹开花窗,将扔在条案上的那本奏章吹得哗啦作响。
奏章用鲜血书就,居中一页只寥寥八个草书大字:
“鹤城被屠,无一生还”。
血迹早已斑驳乌黑,约莫是一个月前送到萧廷琛手中的。
那时他正带着苏酒从南疆回来,中途恰要经过金陵,本欲在城中小住几日,却没料到会突然收到这封三千里加急的奏章。
报信之人传言,屠杀鹤城百姓的凶手是阴阳鬼狱的军队。
这一千多年来,犯下大错的中原人都会被流放极北之地,他们在那里渐渐成了气候和群落,甚至逐渐演变成一个国家——
中原人称,阴阳鬼狱。
鬼狱的人穷凶极恶,所以中原百姓在极北之地的边境建造出巨大巍峨的城墙,宛如阴阳的分界线般隔开鬼狱。
原本双方维持了数百年和平,可谁也没料到,鬼狱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争!
甚至,凶恶地屠杀了鹤城二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萧廷琛的俊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墨玉扳指缓缓转动,他眯了眯桃花眼,目光再度落在那个清瘦婉约的少女身上。
于他,她是长夜里的星辰,给予黑暗里的他最好的救赎。
他也期望,她能成为天下的星辰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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