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是不会回北凉的,毕竟我已经嫁给了宿润墨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宿润墨喜欢陈簌,可唯有我自己明白,那个男人心里面其实是有我的。不仅仅是他曾为我簪花,还因为许多许多的小事,比如他教我写中原的文字,教我中原的礼仪规矩……他喜欢我,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苏酒望向判儿。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明亮得出奇,透出笃定和坚强的光彩,仿佛要为那份感情而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因为那份飞扬神采,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光华艳丽起来,美貌远胜陈簌。
北凉的女孩儿,爱一个人时便是这种可爱模样吗?
苏酒心里发暖,默默牵住判儿的手。
翌日。
今儿没有早朝,萧廷琛还是把宿润墨叫进了宫。
御书房宽大明亮,苏酒端着茶盏过来,放下茶后却舍不得走,躲在屏风后偷看他们。
宿润墨优雅地吃着茶,眉梢眼角都多了些从前不曾有的温和,像是浸润了春风的冰雪,瞧着就知道他这段日子定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她知道宿润墨幼时经历了家破人亡,这些年在诸国间四处奔波,心里面定然十分想有个安稳和睦的家。
陈簌给了他一个家,还替他把国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哪怕他心里面并不爱陈簌,他也会觉得陈簌这样的女人才堪为妻室。
判儿这趟进宫,反而给了陈簌在国师府站稳脚跟的机会,其实是亏了。
她琢磨着,听见萧廷琛淡淡开口:“你宠着陈簌,却也不该忘了金判判。她到底是北凉的公主,虽然北凉已经归降,但北凉人蛮横霸道,如果知道他们从前的公主过得不好,会对大雍心存恶念。鬼域威胁着中原的平安,朕不愿在这档口再和北凉生出嫌隙。”
宿润墨低笑。
他合上茶盖,“皇上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那金判判在宫中扰了陛下,所以您才急不可耐地想让微臣把她接回府。”
“知道就好。”
“实不相瞒,簌簌那夜被金判判吓到,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微臣着实不敢再叫金判判出现在她面前。皇上帮忙帮到底,不如再叫她在宫中多留一段日子?”
萧廷琛满脸嫌弃,“你倒是夫妻和睦了,那金判判整日缠着苏小酒,朕夜夜独守空房,不知道多凄惨。宿润墨,你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照顾,赶紧把她接走吧!”
两人竟渐渐争执起来。
苏酒抱着红漆托盘,有点惆怅地靠在屏风上。
判儿可真是烫手山芋,居然谁也不愿意要她,虽然可怜但想想又有点好笑。
但陈簌毕竟城府深沉,不能再叫她霸着宿润墨了,否则判儿将来当真一点机会都没了。
她眼眸转了转,生出一个计策来。
初夏之际,御花园花树葱茏。
凉亭里,判儿穿水蓝色襦裙,梳整齐发髻,露出端洁漂亮的额头,垂落的珍珠步摇叫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不捣乱时竟也时招人喜爱的乖巧模样。
她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架长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