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花月姬之间确实不存在男女之情,即使当年把她挪到御花园居住,也不过是为了从她那里得些意见,更好的处理苏小酒和薛程程之间的关系。
后来他和元晟争天下,本是元晟贵妃的她倒戈相向,在他谋取长安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念在这一份情意上,即使知道花家是鬼狱的奸细,他也没有动他们的性命。
但花月姬也算不上他的红颜知己,更像是萍水相逢言语投机的朋友。
他接过花月姬递过来的酒,浅浅呷了一口,问道:“你不是会久居深宫的女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花月姬喝着酒,美眸中流露出些许迷离,“我幼时在鬼狱重楼历练,却不幸喜欢上了那个人……可他是鬼狱的少主,而我是他放在中原的一颗棋子,我是没有资格与他在一起的。后来他要选妃,我明明知道周宝锦的生辰八字最符合,却碍着心中那份不甘,而不愿为他张罗。
“时至今日,于他而言我只是一颗废棋,他甚至连我的容貌都记不得……你瞧我这般喜欢,是不是卑微至极?这么多年过去,一腔单相思的我也委实疲惫,从今往后大约不会再念着他。困居深宫并非我之所愿,听闻长安城外的青泥庵香火极盛,兴许余生长伴青灯古佛,是我最好的归宿。”
容色秾艳的姑娘,眸子里潋滟着荼蘼酒色。
她擅长推演算卦,是年轻一代阴阳家里最有天赋的人。
可情之一字实在伤人,它的存在本来就很没有道理,它可以叫人生可以叫人死,也可以生生磨灭人的青春年华和全部斗志。
有权有势的男人未必能得到它,年轻美貌的姑娘也未必能斩获囊中,譬如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长安第一美人,终其半生也对它求之不得。
萧廷琛沉默地喝着酒。
这是花月姬第一次对他倾诉情事。
可女儿家的心事那么珍贵隐秘,他该把它当做穿廊过院的春风,听过即忘。
他把酒盏放置在桌上,“这盏酒先存着,等朕从鬼狱回来,再去青泥庵找你喝。”
花月姬笑笑,纤纤玉指风雅地托着青玉酒盏,也并未饮用,“那么恭祝吾皇得偿所愿,携美同归。”
……
黎明之前,天穹上还挂着几颗星子,萧廷琛抱着苏酒骑在马背上,沿官道朝北疾驰。
一路穿过大雍的繁华城镇、塞北的草原戈壁,又翻过一重重雪山,才终于抵达那座隔绝了鬼狱和中原的城墙。
萧廷琛生平第一次看见这堵城墙。
高大巍峨并不足以形容它,波澜壮阔似乎也无法描述出它的惊人,它宛如矗立在天际的巨人,一路延展到无边无际的远方,隔开了北边的大片疆土。
萧廷琛低头望向怀中沉睡的姑娘,“苏小酒,我曾听很多人描摹过北城墙的宏大,可今日见到,依旧觉得十分震撼,你该醒过来看一看的。”
他已经习惯苏酒的沉默,平静地催马顺着城墙一路往前。
区区一堵城墙,自然无法阻止鬼狱南下侵袭,附近的城镇早已生民涂炭只剩残壁断垣,瞧着十分荒凉可怖。
萧廷琛心情复杂地找到城墙豁口,抬手放下黑巾幂篱,催马踏进这方鬼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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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