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虎臣部和杨肇基部在永平组建的时候,冯紫英就意识到了这支可能日后会成为京营重组重要组成部分的作用意义重大,所以就开始有意识的加以扶持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可这几部组建时间实在太短了一些。
哪怕自己给贺虎臣、杨肇基二人灌输了很多关于西班牙空心方阵、莫里斯横队和线列战术的观念,但是这个观念毕竟是依托火枪作为主要武器,火铳兵成为主要作战力量为基础之上的,这对于还刚从长矛、刀盾、弓箭三组合加上车阵转化而来的这批将士来说,冲击显然太大了一些。
好在黄得功和左良玉部在与內喀尔喀人一战中充分展现了火铳的威力,这个印象让贺虎臣和杨肇基深入脑海,所以从冯紫英让他们在京营败兵中挑选良家子时就已经开始贯彻以火铳兵为主的理念,加上在永平那段时间力,有黄得功和左良玉部的骨干帮忙训练,贺杨二部组建还相对顺利。
后期“京畿军工制造坊”在兵部的支持下也相当给力,使得他们的火铳、火药、弹丸都迅速补充到位,训练上也因为永隆帝一心要重整军营而抓得很紧,所以这两部还是让冯紫英比较放心的。
但是二人都只有三千人左右的游击部,贺虎臣部调到五军营后,忠惠王据说在观看了其训练状况后十分满意,授意其扩充到五千人,但这一动作才刚刚开始,现在还远说不上,所以真正具备实力的还是只有旧部三千人。
如果是黄得功或者左良玉部就好了,冯紫英躺在床上都还在忍不住叹息。
黄得功和左良玉部比贺虎臣和杨肇基部整整提前了小半年接触火铳,而且在经过自己的严苛要求下训练之后又经历过对內喀尔喀人的实战,所以这两部的成熟度要高得多。
尤其是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都深刻领会到了火铳营与以前的军队截然不同,从整个训练体系、方式和战斗力的保证都已经发生截然转变,个人武力在火铳营中变得毫无意义,操作熟练和令行禁止才是保证胜利的致胜因素。
这一点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都在和冯紫英的通信中越来越深刻的认识到并提及。
他们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虽然列入蓟镇军中,并驻防在石城匣和大水谷这一线的堡寨中,这里是察哈尔人最容易突入的部位,但是在经历了去年的战事后,察哈尔人似乎安分了许多,至今都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挑衅。
所以二人都在信中提到与其这样,真还不如回辽东,也许还能和女真人好好碰一碰。
冯紫英对二人的勇气也是十分喜欢。
现在辽东军中都还颇有些畏战情绪,认为建州女真的骁悍武勇和骑射使得大周军在野战中难以占据优势,更愿意通过据城而守来打防御战。
但冯紫英却深知一味的防御就会失去战略主动,而越不敢和建州女真打野战,那么必然会导致日后越发畏惧野战直至战术的退化,根本再也无法和对方打野战,最终只会被对方逐步蚕食歼灭。
联想到张驰、张骐、张骥等人下午间还在频频出击,四处示好大家,笼络人心之举太过露骨,冯紫英也觉得永隆帝这几个儿子恐怕真的是一帮蠢子,大难临头却还不自知,却还琢磨着如何为自己谋取利益。
就在冯紫英会明日就可能爆发的接战唏嘘感慨时,贺虎臣却已经接到了连夜赶回京师城忠惠王的命令。
“驻防巩华城?阻截一切要从巩华城通过向京师城进军的军队?”深更半夜被叫了起来,看着一脸疲惫的主帅,贺虎臣心中也是一个激灵:“王爷,可否知道具体作战计划?”
忠惠王这个时候只想躺倒在床上,最好再来一场热水泡浴,从铁网山到京师城,这一百多里地,他是马不停蹄,三匹马两匹都跑废了,而他也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如此过了,全身上下都被颠得酸痛无比,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再来说话。
“虎臣,孤也就不瞒你了,皇上遇刺昏迷不醒,宣府军有可能谋反,兵部已经责令尤世功星夜西进,彻底控制整个京畿西部地区,但这需要时间,目前巩华城只有屯卫驻守,所以大家商议决定由京营暂时接管巩华城防务,确保京畿西大门安全。”
忠惠王摆摆手,“此事不用再多说了,具体日后会怎么样,孤也不知道,你只管守好巩华城,任何人不得从巩华城通过,违者视为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