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友的本事其实在我们这帮同学里算是厉害的,只不过他素来低调,香河在他手里,紫英你无须担心,最多两年,就能替你梳理得顺顺溜溜,……”贺逢圣由衷地道。
“鹿友能做到,那你呢,克繇,你可别说你也要两年。”冯紫英似笑非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三角淀周边地区,你有打算了?”
“三角淀的水匪我联系上了,……”贺逢圣也不遮掩,“本来就是一帮过不下去的穷人,还有部分从天津卫那边的逃卒,而且要说这一部分数量更大一些,当然他们原籍也本来就是这周围州县的,……”
“你打算怎么做?”冯紫英来了兴趣,这湖匪可不是说招安就能招安的,别说一个知县,就算是他这个顺天府丞,也没有本事敢拍胸脯把两三千湖匪招安,这是朝廷才有的权力。
“我找了柴大人,正巧蓟镇大军南下需要夫子,我便以夫子的名义将这帮人收编为民壮,先行整训,准备三月便让他们南下跟随尤大人的蓟镇军行动,这样等到这一战打完,他们便可以回来,梁城所那边的荒地甚多,如果愿意从军的,可以去梁城所那边,如果不愿意从军的,我打算就替他们安排在三角淀边上垦荒。”
贺逢圣显然是早就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策划很周全。
冯紫英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自己这帮同学。
原来一直觉得自己有着穿越者的莫大优势,前期的自己也的确不是如贺逢圣、范景文、练国事这些同学能比的,自己能跳出窠臼的许多观念想法都能收到奇效,所以自己也就下意识地把自己身边这些关系密切的同学视为了和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的土著。
但很显然这些同学在和自己长期相处中,许多观念想法都受到了喜欢特立独行的自己的影响,一旦给了他们独立掌舵的机会,他们就立即能迸发出不一样的灵感,一样敢于向自己学习,拿出别的官员不敢想不敢作的路数手段来。
“克繇,你这可够大胆的,绕过兵部,就直接招安这么多人,而且还打梁城所的主意,……”冯紫英似笑非笑。
“紫英,我这可是替你着想,三角淀的湖匪,文安、大城、保定、东安、永清、武清诸县都深受其害,现在我冒奇险把这帮人给安顿了,一下子就消除了整个这一圈儿地方的祸患,治安大安,你这个顺天府丞该是好好感谢我才是。”贺逢圣笑了起来,“到时候连梦章都肯定会感谢我,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大好事儿,對於蓟镇軍来说,也减轻了对地方上夫子需求的压力,可谓一举两得了。”
冯紫英沉吟了一下,这才道:“克繇,此事还需要谨慎一些,如你所说,涉及到诸县,看起来是对诸县都有好处,但你也知道这年头,自己做事不行,眼红别人做成事的人却不少,你敢说永清、武清、文安这些县里的官员就都一个个对你替他们解决了麻烦而感恩戴德?只怕未必。”
冯紫英是从人性本恶的角度来考虑问題。
贺逢圣和范景文加上吴甡被自己安排来顺天府各县担任知县做事儿,毫无疑问还是让原本这些阳奉阴违的官员感到了压力和危机。
原本他们在这些地方作威作福,许多和地方士绅勾结起来,朝廷谕令有利于自家的就执行,不利于自己的就选择性的执行,或者阳奉阴违,更有甚者就干脆抵制,这种情况在吴道南时代尤为突出。
自己来了顺天府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前期很多事物都还停留在府这一级层面,并未触动州县这一级,一直到北地大旱成定局,朝廷与南京伪朝的对峙可能引发大战带来危机确定无疑之后,冯紫英才不得不考虑提前对州县进行动手,因为一来这是一个契机,二来再不动手日后真要指挥不动下边县份,自己这个府丞代理府尹行府务,就会陷入困境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惜动用各种人脉资源,走上层路线,甚至把都察院那边都要用起来,也要安插几个自己人,来壮大自身力量,同时也算是给下边的官员们敲警钟,杀鸡吓猴,以求能尽快掌握顺天府的局面。
就目前来看,贺逢圣和范景文都没有辜负自己,做得有声有色,吴甡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来,而这种动作带来的触动和影响,也在逐渐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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