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符云朗从车厢板上站起来,车帘就被人猛地掀开,一张黑黢黢,满脸络腮胡的凶恶大脸顿时闯进视线。
“说你呢!赶紧给爷爷们下来!在这没你摆谱儿的份!动作慢了,仔细大爷们手中鞭子不长眼!”
符云朗也不能出声答应,只好瞬时装成畏怯小女子的样子,头低低的,扶着车厢壁,颤颤巍巍的试探着往外走。
外面那个黑脸男人嫌他动作实在太磨叽,扯着嗓子就要再骂。不想这时外面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祥子,人家姑娘都娇气的很,别把人家给吓坏了。叫你带着兄弟们是帮人家姑娘带路的,又不是来吃人的,别那么凶。”
那名被叫做的祥子的黑脸山贼,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气哄哄的站到旁边去了。
说话的那名男人则替换到车厢门口,朝着里面,笑嘻嘻地探看着说道:“姑娘,别怕。来,先下车,跟着哥哥往里面走。”
符云朗的头垂得更低了。
打那男人一出声,他就绝望的认出了这个人。
是平素里杨之拓近前的衙役跟班,虽然跟他交道不多,但只凭脸,绝对能将对方认出来。
这一下,可算是撞到人家枪口上了。
符云朗的心一下一下的重重敲击着胸腔,震得他耳膜都在颤。
他只能继续低着头,扮成害怕的用袖子遮住大半张脸的样子,一步一步往外面挪。
见面前低头的女子实在害怕的太厉害,外面那名衙役也没有多责备,反而大度的往后退了半步,“姑娘,你不用怕,下了车,就站在别的姑娘后面,依次往花楼里面走。”
说完他转头又去监看外面女人们的情况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外面的情况可比整个戏班子都可怕。
有胆大不服管教,扯着嗓子叫旁边的人客气点的;也有胆小得只敢站在被人后面哭哭啼啼的往前走的。
总之又吵又乱。
出来管事的山贼们又一个比一个暴躁,一个比一个吓人。
对于在努力尽着地主之谊的杨家手下们来说,这活就跟不不是人干的。
干好了不会又什么好处,可是如果干坏了,一定会有惩罚。
所以那名衙役处理完这边,还要居中调停其他位置。
没等符云朗走到车厢近前,他就带着黑脸胡子山贼先离开马车前,朝着别处起了口角的地段走去。
这一边,虽然没有了别人的监视,符云朗的路还是行走的十分艰难。
因为外面都是女人,他但凡有什么动作没做对,怕就会有露馅之忧。
等到他动作谨慎的下了马车,浑身都吓了出了一层冷汗。
顺着簇拥的人群站好,符云朗一面用袖子遮着下巴,一面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情况。
这时就听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用很小的音量冲前面的女人嘟囔着,“姐姐,你看看,进去里面哪里是搜身,分明就是被人扒了个底调,把衣服全换了呐。”
符云朗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抬头,顺着那个女人指向的方向望去。
果见在花楼一进门的第一间房间前,排起了长长的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