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原谅师父?”梁储伏身,从桌案上抽出一本诗集。上面尽是这些年唐寅的诗词。
梁储翻开,字字带血,每一句都饱含冤屈愤懑……难以掩饰的才华,和更强烈的愤怒,一起扑来。
梁储太理解唐寅的苦闷了。
什么风流才子啊,根本就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朝廷的水,轻易淹没了一个绝世才子,但愿这一道旨意,能勉强扭转一点错误吧!
梁储坐了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替弟子高兴。
等到下午时分,老头打起了精气神。
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
有关兴建外城的事情,必须尽快才行,这可是太后在乎的德政啊,又岂能疏忽。
可当梁储翻出工部的公文之后,才看了几份,他就怒火中烧。
工部的人,简直是一群废物。
“去,把林俊叫来!”
下面的人答应,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林俊才姗姗来迟。
“梁阁老,实在是太忙了,为了征用土地,我是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梁阁老若是愿意帮忙,下官真是感激不尽。”林俊说得客气,但是言谈之中,透着揶揄不屑,梁储的怒火立刻就升起来了。
“林部堂!这是你们工部拟定的征地方略?”
林俊看了一眼,立刻点头,“没错,就是工部的意思。”停顿了一下,林俊道:“梁阁老,你也知道,这次修建外城,安顿流民,是朝廷的德政,工部以为一定要照顾百姓,两头兼顾才行!”
梁储怒哼一声,“什么两头兼顾?就是用一百两,一千两,征收一座房舍?就是一座破庙,赔偿一万两?”
林俊立刻道:“梁阁老,同样的房舍,在内城三百两,五百两,甚至八百两。到了外城,只给一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梁储咬着牙齿,“林部堂,按你们工部的想法,朝廷就永远修不成外城了!”
林俊愕然,呆了半晌,突然道:“梁阁老的意思……是朝廷没有这么多钱了?”
“明知故问!”
“哈哈哈!”林俊突然大笑起来,“梁阁老。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驱逐百姓,强抢土地?梁阁老,朝廷是为了安顿流民,总不能先增加一堆流民吧?您这不是背着抱着一样沉吗?”
“你,你强词夺理!”梁储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外城百姓理当安置,但不能像你们这样做,朝廷就算有座金山,也不够用!”
林俊把两手一摊,“那下官也不能干坑害百姓的事情……梁阁老,我说句过分的话,这修外城,本就是做不成的事情!你为了逢君之恶,千万别把自己的一世英名都陷进去!”
林俊说完,居然站起来,直接出了值房……他走后,值房传出一阵劈了啪啦的声音。
梁储彻底怒了!
工部根本是存心掣肘,林俊这家伙仗着有杨廷和撑腰,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难不成,就真的任由他们搅合?
“王大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梁储只能把王岳找来,“王大人,你能不能想办法,多准备一点银子,提高补偿?”
王岳弄清楚事情之后,摇头道:“阁老,您不要上当了,如果存心添乱,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不过您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梁储的心突然一跳,不无忧虑道:“王大人,你可千万别霸王硬上弓啊,我担心那帮言官都在盯着呢!”
正如梁储预料的那样,都察院和六科廊已经磨刀霍霍了……身在官场,不能不知道一句话,做多多错,做少少错!
过去王岳他们不涉及具体政务,自然没有什么把柄,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就等着被弹劾奏章淹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