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就说咱们大明朝吧,历代都在修会典,可定来定去,不还是落在了文官的手里。他们定的不是朝廷的规矩,是他们自己的规矩。”
王岳深以为然,“太后高见,一针见血!所以这个定规矩的人,非常重要,定出来的条文,也必须经得起推敲,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眼下不过是开个头儿罢了。”
蒋氏略微迟疑,叹道:“万事开头难,这个头可不是好开的,必须用对人。哀家琢磨着,有一个人,或许不错。”
这时候朱厚熜也缓过来了,问道:“母后,您有合适人选?”
蒋氏颔首,“陛下,你觉得孙交如何?”
“孙交?”
朱厚熜想了想,忍不住点,甚至想给老娘叫好了。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老娘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故意装傻,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呢!
首先孙交是帝党,这是一切的前提,不可靠的那是绝对不行的。
其次孙交已经离开中枢一段时间了。
跟朝中重臣不一样,不能说他更大公无私,只能说瓜葛更少一些。
而且孙交又把宁王叛乱的事情点破了,等于将文官集团的底给扒了。虽然这是在女儿助攻之下完成的,但总归和那些朝臣不一样。
最妙的却是他即将成为王岳的岳父。
这层关系太重要了,等于给立规矩的行动立了个规矩,他这个皇帝终于能安枕无忧了。
怪不得人总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娘着实是宝啊!
“就这么办了,传朕旨意,给加孙交太子太傅衔,授《明伦大典》总裁官。”
所谓《明伦大典》就是接下来要修的这一套规矩的总称了。
天降大任,落在了孙交的脑袋上。
“这算是要了老命了!”孙交苦兮兮的,简直想哭了,“丫头啊,为父从今往后,必然遗臭万年,所有士林必定指着为父的脊梁骨,痛骂为父。”
孙姑娘微微一笑,“爹,您老为官几十年,好多东西都装在肚子里,没什么难的。”
孙交哼道:“丫头,你信不信,为父修书,必定会有人站出来,把为父几十年干过的事情,都说出来,让我颜面扫地,身败名裂。”
孙姑娘笑道:“爹,您老除了那二百万石粮食说不清楚,没有别的事情,莫非你还瞒着女儿?”
孙交摇头苦笑,“丫头啊,你不知道,这立规矩可不是小事情,关键要看替谁写。陛下是想把规矩定在自己手里,父亲就是那天子鹰犬,皇帝爪牙,如果失败,为父必然是身败名裂啊!”
“那就想办法,立好了呗!”
“谈何容易啊!”孙交哀叹了一声,“丫头,就拿眼下的事情来说吧,陛下要立规矩,必然是约束群臣,甚至要对孔孟道统下手,向天下人宣誓,天子至高无上,为父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我怎么想,都没有办法侥幸啊!”
孙交愁得捂住了脑壳,疼,太疼了!
孙姑娘眼珠转了转,突然笑道:“爹,其实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什么明摆着?”
“您的那二百万石亏空,和杨廷和有关,不如从他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他都是个死人了,难道还能挖坟鞭尸?”
孙姑娘一笑,“这倒不是,只是女儿觉得不管任何人,都要盖棺定论,父亲若是以此破局,或可以让天子满意,让人心震动!”
孙交想了半天,拍了一下大腿。
妙啊!
打个死老虎,虽然不厚道,但也是对天子有所交代,最最关键,以大礼议作为突破口,正好可以告诉天下人,谁才是最大的。
顺便还能威慑一下那些残余的旧臣,敢对我动手,小心把你们办了!
“丫头啊,你可真是女诸葛啊!只可惜便宜王岳那小子了!”孙交发出了如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