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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听橘笑嘻嘻的:“从前裴姐姐在宫里的时候,惯会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怎的离开长安这几年,却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
“她笨呗!”
姜甜翻了个白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假死离宫,现在惹出这一堆麻烦,看她如何收场!”
她嘴硬心软,说着难听的话,却伸手给裴初初斟了一盏热茶。
陈家人听得心惊胆战。
陈勉冠不停擦拭额头冷汗,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一桩宫中秘闻。
天子幼时,身边就跟着一位小女官,那小女官乃是裴家大族出身,不仅容貌生得娇艳明媚,据说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和天子乃是青梅竹马。
后来长大了,那位女官被天子收为妃嫔,却不知怎的突然死在深宫,葬礼和陵寝都十分隐秘,连史书上都无甚记载。
寻常百姓和底层官员,甚至都不知道天子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极为疼爱的妃子。
难道说……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裴初初:“你曾说家人亡故乃是孤儿,原来你并非孤儿,而是长安裴家的掌上明珠,是侍奉天子的女官,是那位传说中红颜早逝的妃子!”
裴初初起身,浅浅行了个万福礼:“与陈公子、陈老夫人正式认识一下,小女子乃天子近侍宫中女官,青州太守嫡亲妹妹,长安裴初初。”
少女的声音珠圆玉润宛转悠扬,行礼的姿态标准而优雅。
她微垂长睫,墨绿色丝缎罗襦裙规整庄重,愈发衬得肌肤白皙如玉,那张小脸娇艳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气度,是钟鸣鼎食的九重宫阙才能养出来的贵气
。
这一刻,陈勉冠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是商贾之女的裴初初,会识礼知趣,会比官宦人家的千金还要博学多才风流雅致,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来自民间!
“妾……”
始终没有出声的萧定昭,把玩着白玉酒盏,唇边忽然噙起微笑。
他睨向陈勉冠:“你让她做妾?”
他明明在笑,无声的威压却恰似阴云密布,笼罩了整座雅间。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陈勉冠只觉天旋地转,一颗脑袋犹如千斤重。
真是见鬼,他怎么知道裴初初是这般身份!
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觊觎天子的女人!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连忙以头磕地:“是臣愚钝,未能识出裴姑娘的身份!
这几年多有冒犯,求皇上和裴姑娘见谅!”
陈夫人同样惊吓不轻,浑身发颤地跟着磕地求饶:“皇上明鉴,是裴姑娘自己隐瞒身世,非要嫁与我儿,与我儿无关啊!”
萧定昭眼底深处藏着杀意,顾忌到什么,又勉强压住那份戾气。
他冷淡道:“都滚出去。
今日之事若敢有半字泄露……”
“微臣今日什么话都没听过,什么人都没见过,微臣只是携母亲和内子来酒楼吃过一餐饭!”
陈勉冠连忙道。
萧定昭拂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陈家人劫后余生低走后,萧定昭才瞥向裴初初。
宁听橘咳嗽一声,颇有眼力见儿地拉起姜甜和萧明月,暂时退了出去,还贴心地为二人掩上屋门。
雅座内两人对坐,彼此无话。
过了良久,裴初初才款款起身,正式向萧定昭行大礼:“裴初初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假死离宫,欺君之罪,请陛下责罚。”
萧定昭想伸手扶起她,指尖触及到少女的衣袖,又不自在地悄悄收回。
裴姐姐不喜欢他,他知道的。
他凝视长跪不起的裴初初,轻声道:“朕如今想通了,已不怨你假死离宫。
只是现在你重新回到长安,文武百官那里得有个交代。”
假死离宫乃是欺君之罪,哪怕萧定昭有意偏袒,可国法如山,谏官那里终究说不过去,细细追究,还得连累萧明月、姜甜等一众帮凶。
裴初初轻声:“臣女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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