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对老爷子的反应多少有些诧异,但表明不动声色。
明显可以判断出,照片里的女人,确实是个不可碰触的禁区。
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本该是生死看淡的年纪了,居然还如此这般忌讳?
是怕说错了什么,灾难降临在子孙后代身上么?
老人家有这些顾忌,倒也是正常的。
“老韩,照片的女人,可能是破局的关键,要不召集一下镇上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看有没有愿意说的?”
这倒难不住老韩,一个电话打给镇上的领导,直陈利害,对方极为配合。
在公务人员的感召下,很快,十几个八十以上的老人家,有男有女,都被请动到了一处宽阔地界。
但是,当江跃把话题说到赵守银家的女人时,这些老人家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
当场变色,态度抗拒,表情恐惧,起身就要离开。
唯一有一个例外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这位老人家虽然也恐惧,但程度却不如其他人那么夸张,而且瞧她的反应似乎也不是特别抗拒,也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老人家,您贵姓啊?今年高寿?家里有几口人吃饭?”
“呵呵,多少年没人问我老太婆的姓了?我姓马,今年九十二啦!一辈子没儿没女,老伴走得早,娘家亲戚早也不走动了。这二十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你这个小后生不错,长得俊俏,还讲礼节,现如今这样的后生可不多了啊。听说是盘石岭云鹤老神仙的孙子?”
原来是孤寡老人,九十二岁,确实是高龄。
这样的老人,平日里没儿没女没有后代,孤独寂寞可想而知。
难得有个说话的人,哪怕是禁忌的话题,她的抗拒心理也明显没其他人那么重。
“您老人家也知道我爷爷么?”
“知道,知道。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老神仙的名号啊?可惜,可惜,听说他不在了?”
江跃黯然点头,要是爷爷还在,那该多好?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老人家,不是我们瞎打听,赵守银的事,关系着云溪镇的安危。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破局的关键啊。”
在场其他老人,都惊恐莫名,纷纷起身要离场,别说让他们开口,就算听一听,他们似乎都没有这个勇气。
仿佛催命恶鬼就潜伏在身侧,随时会窜出来,要他们性命。
马老太太轻叹一口气。
“照片那个女人……我知道的,她是赵守银的母亲,手里抱着的娃,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守银。在那个时代,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那时候我还没嫁到云溪镇,打小就听过她的名气。说起来,她的娘家,还是你们盘石岭的啊。我娘家挨着盘石岭,是松山口的。她的闺名,我有点不记得了。我只听人叫她玉儿。我比她小个四五岁,管她叫玉儿姐。做姑娘的时候,我跟我爹到云溪镇赶集,常常能碰到她。她做姑娘的时候,也特别爱赶集,买个小样的物件,梳子头箍发簪什么的。那个时候,她可真是风光,上了街,停在哪都有年轻小伙偷偷跟着看。那些后生仔,都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她看。”
赵守银的妈?
这个答案江跃一点都不意外,从年代推算,这非常合理。
“后来,玉儿姐再大一些,家里上门提亲的,把她家门槛都踏破了。玉儿姐千挑万选,相中了镇上赵家银制的少掌柜。也就是赵守银的爹。守银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俏后生,又有手艺,开着店铺,家境殷实着呢。大家都夸玉儿姐会挑男人啊……十里八乡的女娃子,私底下都羡慕得很。夸他们是对神仙伴侣,过的是赛过神仙的日子。”
马老太太说到这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反而有些忧伤。
本来说到这种话题,不应该是很喜庆么?
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这忧伤的一声叹息,难道是欲抑先扬?一个悲伤的故事,常常有一个喜庆的开头?
果然,接下去老太太讲述的东西,调子明显就变了。
好景不长,先是赵守银的爹在一次进城提货的途中,遭了山匪,被人摘了首级,横尸山野。
隔了半个月才被人发现。
守银妈得知这个消息,痛不欲生,恨不得陪丈夫一道去死。谁知道这时候,守银妈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有了孩子,守银妈的死志淡了,下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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