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北方不远处的可敦城,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只要能逃到那里,就可以得到充足的食物,放心休养,依靠坚城来与华烈部的骑兵周旋,以求报仇雪恨的机会。
象这样想的辽兵不在少数,凡是幸运抢到了战马、从乱军中奔逃出来的辽兵,大都纵马北行,朝向可敦城的方向逃去。
其他的辽兵,已经在深夜的混战中被斩杀大半,余下的四面逃散,却还要承受华烈部骑兵无孔不入的搜索追击,在一天天的逃跑追逐战里变得憔悴,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敌军游骑追上打倒、卖为采矿奴隶的厄运,未来的岁月变得一片凄惨,再无出头的希望。
萧惠率残部一路奔逃,到天亮时,沿途侥幸地收拢了万余兵马,朝向可敦城逃去。
毕竟是辽阔的草原,十万大军即使再悲惨,也能在四万闯营的强悍敌军中逃出万余人,一路奔驰,惶惶如丧家之犬般,人人脸上都有悲愤戚容。
昏头昏脑的逃亡中,萧惠偶然想起昨放的恶梦,恨得几乎要落泪,险些维持不住大国名将的形象。
自己身为大辽国第一名将,前不久刚率大军平灭了三皇子别古特等人的叛乱,此次出征,只当那些蛮人可以一举而破,谁知竟然落得如此惨境,只在一夜之间,风云变幻,这巨大的差距,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
巨大的坚城,矗立在草原上,雄视着一切敌军的动向。
高高的城头上,插着大辽国的旗帜,在城头上掠过的寒风吹拂下,飘飘荡荡,发出烈烈的声响。
在远方,大片骑兵狂驰而来,却是队形散乱,有许多辽兵远远望到可敦城的城头,都几乎要痛哭出来。
身经历次血战的强悍辽兵,居然落到如此惨境,只能说昨夜阻卜人的突击过于恐怖,他们绝大部分的同伴,都已惨死在暗夜之中,或是做了阻卜人的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生活。
败军的主将,萧惠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咬紧牙关打马飞驰,一直向着可敦城冲去。
城头上面的契丹士兵,大声呼喝,命令他们停下来接受检查,不得擅自入城。
萧惠打马如飞,率部奔驰到城下,指着城头上的守兵放声大骂,怒气冲冲,对这些有眼无珠的辽兵痛骂不已,昨天所受的屈辱愤怒,都发泄到了这些普通的守兵身上。
这一路北逃,所受惊吓不小,沿途时有敌军追袭。萧惠也想整军还击,可惜部下都已被夜袭弄得惊慌失措,兵无战心,而且逃走时所拿兵器、衣甲都不足,最多只能轻装逃遁,若要反击,只怕会被敌军击溃,损失更大,连这一万多部下都带不出来了。
一路上所受闷气,让萧惠已经在爆发的边缘,现在又被这些守兵所阻,不让进城,当下大怒,指着城头痛骂不休,声言要将他们统统军法从事,以正军威!
在他的大骂声中,南城门的守将慌忙跑上城头,望着他问了几句,认得他是萧惠,慌忙下令开城放行。
吊桥落下,城门打开。萧惠怒气冲冲,率亲兵拍马驰向城内,就要寻到可敦城的守将,让他派兵前往南方救援,希望能多救回一些部下,与可恨的阻卜人也好有一拼之力。
经历了长途奔逃,本已散乱不堪的辽军队列,在入城时都争抢拥挤,希望能早些冲进城去,免得被后面那些可怕的敌人追上,落得同伴们的下场。
就象应他们心中所想一样,远处的草原上,涌起滚滚烟尘。在漫天烟尘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无数悍勇骑兵,纵马狂驰,朝着这边飞速奔来。
在他们的前方,打着数杆大旗,上面写着汉文,明显就是华烈部的军队,已经紧追而至。
城外的辽兵们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惊慌愤怒地大叫着,拍马冲向吊桥,希望能早些挤进城去,以避追兵。
因为太过拥挤,许多辽兵被同伴连人带马挤下护城河,又湿淋淋地爬上来,放声怒骂,随即又加入了争抢进城的行列中。
城头上的守兵们,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也都露出警惕的神色,手中的刀枪纷纷举起,还有大批的守军从远处城墙上跑来,举起弓弩,排成整齐的阵势,就准备在这城门处,来一场箭雨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