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穆桂英听得呆住,半晌才回过神来,面颊飞红,拍案怒道:“韩琦!你这一次,可是罗大成叫你来当媒……说客的吗?”
韩琦摇头苦笑道:“不是陛下,却是范大学士……他每日为劝阻陛下南征,穷思竭虑,几乎愁白了头发。可是陛下听他每日劝谏早就听得烦了,声言他若再多说一字,就多征发一千宋人去北方做奴隶;说十字就征发一万奴隶,让范大学士再不敢开口,虽然跟随陛下南征,却每日愁眉不展,也不敢多见陛下,以免说错了话。可是看到穆将军,范大人就有了主意,只求穆将军肯入宫为妃,随时劝谏陛下,让我国与大宋罢兵休战,则华夏幸甚,大宋幸甚!天下百姓,尽皆感激娘娘的恩惠!”
见他连“娘娘”都叫出来,穆桂英听得满面羞红,怔了一下,心中羞恼,举手用力击案道:“你们……岂有此理!我与罗大成清清白白,哪有什么私情!从前在阳武寨里,他不过是我的下属,现在更是战场相逢,是敌非友,你们硬要我嫁他,是何道理?”
韩琦苦笑道:“将军却不知,昨夜里穆将军被陛下一击打飞,昏倒在地,陛下却当场怔住,亲自冲上前去抱起穆将军,急召御医前来为将军诊治熬药,又吩咐好生看待穆将军,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因为将军武艺高强,不得不锁在监牢之中,却也是亲自查问将军起居,生怕将军住得不舒适,在牢中冻到。虽然陛下的圣意难以揣测,但下官自问双眼不盲,又有幸跟随在陛下身边,将当时情状看得清楚,而将军又是美若天仙,若能入宫为妃,定然能受陛下宠爱,那时娘娘想要拯救天下百姓,便要容易得多了!”
穆桂英听得心乱如麻,恍惚想起被击倒之后,昏沉之间,似乎真的是有一对强壮的臂膀拥抱着自己,还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可以让自己依靠,那温暖的感觉,现在还留存在心中。
而自己虽然住在重犯监牢里面,却有如此清净整洁的居住环境,所受优待不问可知。口中还有药草的味道,隐约记得,在昏沉中似乎真的有人抱着自己给自己喂药,难道真的是他吗?
一想到要嫁与罗大成为妇,穆桂英就满面羞惭,突然心中一凛,不由想道:“若是趁此机会,刺杀了罗大成,敌军失去首领,必然士气大降,想要攻下汴京,就难如登天!”
韩琦一直在偷看她的表情,见她面色阴晴不定,隐约有杀机在眼底涌起,悲叹一声,苦笑道:“娘娘切不可有刺杀陛下的念头!若真有此举,只怕大宋不日便要因此而亡!”
穆桂英回过神来,虽被他道破了心中杀意,却不惊慌,冷然看着韩琦,寒声道:“此言何意?”
韩琦叩头道:“我华夏欲举兵南侵,在春天时就定下了计划,每人各司其职,就算陛下遇刺,这计划依然会迅速推行下去。而若真的陛下不幸,此来的十万健儿都视陛下为神,悲怒之中,所到之处,恐怕所有宋国百姓、军士都要被斩杀,以为陛下报仇!每一战俘虏的宋兵,必然都会被斩首、坑杀。而我军突出奇兵,直击汴梁,又是哀兵必胜,大宋兵力难以抵抗,在攻下汴京之后,只怕人人都要屠城以报陛下,大宋皇帝与文武百官,满城百万人口,只怕都要遭了毒手!”
听他声音凄厉,穆桂英不由心头惊悚。韩琦又叩头嘶叫道:“此时军中十万健儿南侵之意甚著,也只有我朝陛下能够阻止。陛下若还在军中,只要娘娘承顺圣意,陛下一向仁慈待人,必然不忍心多造杀戮,让娘娘心中悲楚。臣观陛下之意,也不是一定要灭亡南朝,心中尚在犹豫之间,娘娘若能劝得陛下回心转意,放过汴梁不取,与大宋签定和约,收兵回朝,免生杀戮,则是我两国幸事!”
穆桂英红着玉颊,羞怒截口道:“胡说!你们的皇后本是宋人,让她去劝谏岂不甚好!”
韩琦叩首惨笑道:“狄皇后首重妇德,从不敢以后宫干政!国舅狄将军又有意建功立业,担心被众番臣所阻,不敢令皇后进言劝阻陛下,而后宫其他各位娘娘,大都不是汉人,哪肯为大宋说一句好话!此时天下间,也只有娘娘能够救我两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但求娘娘恩准!娘娘此举,可活人无数,足以令天下人立长生牌位,臣为天下百姓乞命!”
穆桂英已经是听得呆住,满面羞红,扭头看向一边,眼前突然浮现起那健壮英武的身影,更是心中乱跳,羞赧不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