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诺伦打断了卢拉的话,他的步速加快,走进电梯内,朝着乐土号的深处前进。
卢拉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董事会要杀了赫尔特,他们已经动手了。”
诺伦保持着平静,接着说道,“但我相信赫尔特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为了对抗幻祟症,赫尔特很早便尝试以太化,努力剔除凡性的束缚,令自身肉体完全化作精纯的以太。
以太化无法扭转先天的缺陷,只能稍适遏制幻祟症,虽然无法根治这一疾病,但它也赋予了赫尔特极强的生命力,凭借着强大的以太化,诺伦相信即便是卫队出手,赫尔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可这只是暂时的。
电梯迅速下行,诺伦逐渐显得焦急了起来,伴随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开启,诺伦直接对电梯口的守卫们下令。
“封锁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守卫们点头,并将诺伦的命令继续传达下去,很快整片区域被严格死守了起来,水密门接替封紧,守卫们子弹上膛,像是有大敌将要来犯。
卢拉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为赫尔特赎命。”
诺伦推开病房的大门,高尔德正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手腕上挂着镣铐连接着方形金属盒。
即便高尔德沉睡着,他身上依旧有股来自守垒者的威压,撼动诺伦的心神。
在凝华者的阶级划分中,守垒者算得上是一道分水岭,抵达这一阶位后,便算是来到了凝华者的力量长阶的终点,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完成“升变”,进而成为荣光者。
荣光者,足以扭转战局、毁灭一国的可怕存在。
圣城之陨的灾难令无数超凡势力恐惧不已,他们都害怕成为下一个被毁灭者,便发了疯般,相互追逐着力量。
汐涛之民也是如此,他们无比渴望着荣光者的力量,也曾为此做过诸多的疯狂之举。
“我,赫尔特,还有莫特利家……”
诺伦自言自语着,“我们都是权力的追逐者,也都是权力的牺牲品。”
诺伦心底有个秘密。
其实诺伦是知道的,幻祟症的真相。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隐约记得与今日一样,那也是一个暴风雨天,父亲瘫倒在病床上,他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依靠着仅有的意识,声音模煳不清地向诺伦传达着遗愿。
在全家合影的相片后,诺伦找到了一封信。
父亲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丧失了书写的能力,这封信想必是他提前写好的,里面没有写关于财产分配等遗嘱里常出现的东西,而是写满了父亲对诺伦兄弟俩的歉意。
父亲提及了某项炼金实验,据说可以赋予人强大的力量,然后……实验失败并使父亲留下了极为可怕的后遗症。
诺伦还不明白所谓的后遗症是什么,但他没机会去问父亲了,当诺伦再见到父亲时,赫尔特已经用匕首杀死了他。
很多年后,随着身体逐渐加重的幻祟症,以及诺伦在汐涛之民内地位的提升,对于眼下汐涛之民困境的认知,诺伦大概猜到父亲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以及在为什么道歉了。
因某种炼金实验,莫特利家的血脉畸变,进而产生了幻祟症。
诺伦在成为领航员后,在一个绝密档案里找到了这样的记录,但当他再次去翻阅那个文档记录时,相关的资料已被一并消除。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些年里,诺伦的幻祟症变得严重起来,他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差,他已经记不太清那一夜父亲究竟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至于那封信,诺伦也找不到了。
过往存在的证据正一点点地消失不见,直到曾经发生的事成为一泡影。
诺伦时常会感到类似的惊恐,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因对幻祟症的憎恶,导致自己产生了这样的臆想。
其实一切都是虚妄。
点燃一根香烟,诺伦靠在墙边享受着尼古丁的力量,他已经懒得去分什么对错、利弊,他的愿望并不多,只是希望赫尔特能好好活着。
接起电话,诺伦联系上了接线员。
“帮我接通秩序局。”
诺伦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下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失真。
“告诉他们,诺伦·莫特利想与秩序局做笔交易。”
视线的余光落在高尔德的身上,他将成为赫尔特赎命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