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的事不是已经议好了吗?”共尉也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白媚。
“葬在大泽乡确实是决定好了,可是以什么礼来葬他,却还没有说呢。”白媚轻笑道。
“礼?”共尉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是以王礼来葬他,还是以庶民的礼来葬他?”吕媭也睁开了眼睛,和白媚对视了一眼,会心的笑了。
“这……”共尉一时语塞,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眼下她们提起,他好好的考虑了一下,这才现比较难办。陈胜是张楚国的王,如果以王礼来葬他,那么自己就是以陈胜的继承人自居,以后不免还要有所顾忌,不能不能轻易动吕臣父子——毕竟吕青是前令尹,吕臣还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将军——他不仅不能亏待他们,还得以礼相待。但是如此以庶民的礼来葬他,那么就等不承认张楚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将领,连武臣、周市他们都不如,不仅无法解决吕臣父子的问题,连号令诸将的身份都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他如果不继承张楚国的遗产,他如何和其他诸侯平起平坐?共家虽然也曾经是贵族,可是他们家成为黔已经很多年了,一点可以凭借的资望也没有。也许等他成功了,他可以在史书上把他家的血统追述到黄帝那儿去,就跟刘季——后来的汉高祖刘邦搞的那一套一样,可是现在,大概没有人会信他。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他了。他思前想后,还是做不出决定,权衡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以目前的形势看,可能还是以王礼来葬他比较好。”
“夫君,如果还承认张楚国,吕青这个前令尹还好办,项梁怎么办?”吕媭有些不甘心的说:“韩将军来信说,召平传陈王令拜项梁为上柱国,他的官职可在将军之上啊,难道将军还要听他的?”
“就算不听,暂时也不能和他翻脸。”白媚微微皱起了眉头。“项梁现在有大将军六七万,他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何况他跨有大江天险,纵使不能胜过秦军,也能退回会稽自守。我们呢,南有项梁,北有齐魏,西有强秦,一旦处理不好,我们无险可守,三面受敌,难道要退回大海里去?”
共尉听了她这话,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恶劣。不错,他现在的情况并不理想,虽然经过几个月的辛苦经营,一路也算是比较顺利,手下也有四五万人马,可是比起项梁来,他还是不如。就算他现在有韩信这个用兵天才,他本人仗打得也不错,可是综合实力还是不如项梁。项梁的用兵能力很强,而那个还未成名的项羽,更让他十分忌惮。
更重要的是,项梁以八千人过江,不动声色就收获了六万多人马,陈胜想了好久的几个势力都主动投入了项梁的怀抱。项家的号召力,不仅陈胜不能比,他共尉也不能比,至少目前还不能比。
吕媭见共尉脸色不好,白媚也眉头微锁,也有些担心起来。她在军事方面的见解一直追不上白媚,也跟不上共尉的节奏,他们两个都犯愁,她就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不过见共尉心烦,她又安慰道:“夫君,何必担心,你虽然不如项梁的实力强,可是也不弱多少,想必项梁也不会主动与你结仇的。他虽然是上柱国,可是连陈王都无法号令诸将,他一个上柱国又能如何?”
共尉笑了,点头同意:“少姁这话说得对,我不想惹他,他想必也不敢轻易来惹我的。眼下秦军最强,他项梁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把所有反秦的力量整合起来,大家才有机会。要不然的话,我败了,他也未必能胜。”
“项家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短视的。”白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些慵懒的说道:“既然夫君有了准备,那我们就不用饶舌了。俗话说得好,圣人见机而作,无时则蛰,夫君比项梁年轻多了,又能有此沉稳的心思,假以时日,项梁又有什么可怕的。”
“项梁不可怕,那个项羽才可怕。”共尉呵呵笑了两声,却觉得声音有些干涩,仿佛一提到项羽,他就有些不自信一般。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以勇悍著称,而项羽却偏偏是个力可扛鼎的第一勇士,他对能不能赢过项羽并没有多少把握。
“项羽?”白媚思索片刻:“就是那个和项佗并称项家年轻一辈中的双英的项籍?”
“嗯。就是他。”
“他很厉害吗?”白媚有些不解,“他虽然领兵,但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夫君为何对他如此忌惮?甚至过老谋深算的项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