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什么呀?”
在舱门紧闭的船长室里,在停靠于港口的幽灵船随着海水波动的节奏中,布来克打开自己的酒柜,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显得有些紧张的笨蛋芬娜。
他耸了耸肩,说:
“以我的经验来看,对于那些难以启齿的事而言,一瓶可以让你遗忘所有烦恼的黑铁熔火烈酒是最合适的。”
“它能让我坦然说出心里的话吗?”
芬娜没好气的问了句。
布来克撇嘴说:
“不,它不能,任何酒水都不能,你要理解,它们只是酒,不是什么吐真剂。但它能让你醉的和小猫一样,好让我们避免接下来彼此的尴尬。
说真的,有些话其实不必说出来,我亲爱的姐姐。
你难道忘记你上次在英灵殿的所作所为,让我们之后整整一个周见面的时候都没话找话,我觉得你应该吸取教训。”
“我也不打算这么做的。”
芬娜小声说:
“但小吉安娜告诉我,你说你会在她婚礼前回来,那可是十年的时间...我觉得如果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以我这种喜好战斗的性格和我这根缺根弦的脑子而言,如果没有你帮我,我能不能活过十年都不一定呢。”
“呃,我是该说你对自己的认知清晰到让人感觉到惭愧,还是该说你对你的智慧有些太没有信心了?
你甚至连我对小吉安娜的玩笑都看不出来吗?
我只是不想让告别过于沉重,仅此而已,所以你不要多想,如果一切顺利,这场旅程会在一个月内结束的。”
海盗翻着白眼,从酒柜深处取出两瓶自己珍藏的,从娜迦那里搞来的万年好酒,又康慨的从自己行囊里取出一枚阿坎多尔的果实,当着芬娜的面将那果子捏开丢进芬娜的酒杯里,还加了冰块,然后将琥珀色的美酒倒入其中。
他将那酒杯推到芬娜眼前,说:
“喝吧,喝了就不必再担心魔瘾的问题了,虽然你体内的魔瘾很小很小,但你知道,我更喜欢完美之物。
一点瑕疵的存在都会破坏那些被我欣赏的美。”
“这颜色好奇怪,就和血一样。”
芬娜吐槽了一句,完全没有戒心的端起酒杯将那美酒一饮而尽,阿坎多尔的果实在酒水中增添了很多韵味,让半神战士在一杯酒下肚之后就变的晕晕乎乎的。
她因为伤势未愈而显得惨白的脸蛋上也出现了两团红晕。
但酒壮怂人胆这种事确实是存在的,在这一杯酒喝下之后,芬娜摇晃着脑袋打了个激灵,那拘谨的姿态好像一下子放开了。
“啪”
她将装着冰块的酒杯砸在桌上,非常豪爽的喊到:
“再来一杯!”
“当然,当然,酒保布来克竭诚为您服务,美丽的笨蛋小姐。”
布来克小声吐槽了一句,又给芬娜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斜靠在自己的船长椅上,端着酒杯看着眼前晕晕乎乎的芬娜。
他说:
“那么,说吧,你想对我说的那些,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但...”
“你总是这么聪明,你总得猜到我想说什么。”
芬娜哼了一声,一边品尝着味道很棒的美酒,一边咕哝着说: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吧?那时我认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普罗德摩尔家族扯上什么关系。
我讨厌你们这个家族里的任何东西,再加上你那时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厌恶,总是神神秘秘的,说一些没人想听的话。
那时的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讨厌鬼。”
“是啊是啊,对于笨蛋而言,任何需要过脑子的话都显得非常讨厌。虽然我从未有过你那种思维体验,但我大概猜得到那一定让人很不爽。
就像是哪怕我也会讨厌那些谜语人一样。”
布来克啜饮了一口酒,随手一弹,放在他藏品柜边的精灵七弦琴就悬浮起来,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拨动琴弦散发出一曲温柔的摇篮曲。
显然,他是希望这温和的曲子帮助醉醺醺的芬娜入眠。
等到笨蛋姐姐在宿醉中清醒之后,他已经去了一万年前,她可能会因此伤心,但时间这个包治百病的庸医会为她疗伤的。
“我不喜欢这曲子,软绵绵的,换一首更激烈点的,适合战士们听的那种。”
芬娜抱怨了一句,布来克耸了耸肩,心念一动让七弦琴的声音顿时一变,一首精灵帝国时期的军乐便在船长室中回荡开。
“你知道,我其实是个胆小鬼...”
芬娜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她低声说:
“和你一样,我其实也在逃避这些事。”
“啊?我可不认为一个敢挑衅阿格拉玛的战士是个胆小鬼,说真的,你当时朝着阿格拉玛啐口水挑衅时的样子完全可以被画出来挂在英灵殿里,来激励那些英灵们向你学习何为勇气。”
布来克哈哈一笑,说:
“如果你是胆小鬼,那么群星中能被称为勇士的家伙就屈指可数了。”
“但我确实是。”
芬娜抬起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对布来克说:
“弟弟,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让我猜一猜。”
布来克揉了揉额头,说:
“燃烧平原大决战的时候,我救了你一命?”
“不,那是欣赏。”
芬娜摇头解释到:
“那时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了,没错,我确实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你不会觉得你救我一命我就要爱上你吧?
我虽然喜欢看那些骑士小说,但我又不是无脑的傻白甜公主们。”
“那么,是达拉然?”
布来克挑了挑眉毛,说:
“达拉然之战里我戏耍了阿克蒙德和灭世者,我想那样惊世骇俗的阴谋能力应该足以让你对我一见倾心了吧?”
“也不是!”
芬娜一把拿过桌子上的酒瓶,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她摇头说:
“那时候我感觉你很厉害,那时候我想如果把你的脑子和我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我一定能很轻松的打败戴琳。
我那时开始接纳你成为我的亲人。
虽然有点好感,但那是因为你和我想象中的浪荡王子并不一样。
再猜。
你在我印象里应该没这么笨的,弟弟,你肯定没用心。唉,就当是可怜可怜你的笨蛋姐姐吧,弟弟,在你离开要远行之前,和我好好谈一谈,好吗?”
“好吧。”
布来克囧了一下,心说今天的芬娜好聪明,居然能看出自己心不在焉。
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和芬娜相处的时光,在一分钟之后,他说:
“所以,是在库尔提拉斯,对吧?”
“嗯,是在你的故乡。”
芬娜像是喝醉了一样靠在椅子上。
她抬起头看着船长室上方悬挂的吊灯,那是个精灵风格的水晶吊灯,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塞菲尔那样的巨龙会喜欢的装饰。
她看着吊灯上反射出的流光,在背景中那越发激昂的军乐声里,她说:
“但不是在我们一起面对恩左斯的时候,在那之前,准确的说,是我跟着妈妈生活在普罗德摩尔要塞的那段时间里。
我从宫殿中的仆从那里听说了你的故事,艾莎嬷嬷给我讲了你从小时候长大的所有糗事,凯瑟琳夫人在接待我和妈妈的时候,也在字里行间说出了她对儿子的思念。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
我在你长大的地方了解到了你过去的人生。”
说到这里,芬娜将目光从头顶的吊灯上收回,她认真的看向布来克,向前倾倒身体让自己趴在桌子上。
她醉醺醺的对布来克勾了勾手指,就像是要说秘密一样。
布来克也给面子的趴在桌上,就像是真正的姐弟两分享一些隐秘之事,他竖起耳朵,然后,他听到芬娜说:
“在我了解了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的故事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嗯?”
海盗眨了眨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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