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心能机器人会梦到电子邪神吗？

在造物王座上的屑海盗咳嗽一声，手指向下狠狠一划。

    一个超大范围的暗影之怒便砸在了浮空城平台上，把四周隐匿起来的格里恩裁定者尽数从阴影中驱离，又在幽紫色的能量风暴的回旋中将它们卷入虚空放逐的禁锢里。

    海盗也不理会平台四周那些被灵豹突袭过来纠缠住的亡灵构造体，他随手一挥，卷起虚空裂隙将一台顺着传送法阵冲入平台的歌利亚巨人丢向万米高空任其自由落地，又站起身叼着烟斗，在尖啸的萨拉迈尼姐妹的护卫下走向这群裁定者的指挥官。

    那是一头在体型上要比普通裁定者更大一些，武器装备更精良，心能震荡更剧烈的特异型号的百心长裁定者。

    它被虚空能量暂时放逐出物质相位之外，还维持着暗影突袭的起手式，但整个纤细优雅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照片一样被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我感觉到你在害怕，你的情绪波动在你的同伴之中显得尤为明显，这证明你有足够的智慧理解你现在的处境。

    你叫什么名字？”

    布来克上下打量着这台特异型号的百心长裁定者，后者感知到了邪神的注视但在虚空放逐中不发一言。

    似乎要用沉默来表现出它对晋升堡垒和长女陛下的忠诚。

    “真是漂亮的造物，我甚至能想象到你们的初代掌炉宗师是带着多么骄傲的心情将你们从永恒熔炉中制造出来的。

    我相信，你们的诞生代表着晋升堡垒的军事力量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长女大概也为此深感满意。”

    布来克绕着这裁定者转了好几圈，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对这台被禁锢的心能机器说：

    “但遗憾的是，执事者不但给了你们战斗的力量、自我成长的心核、取之不尽的心能资源，那些心灵手巧的猫头鹰们还给了你们真正的智慧。

    智慧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个好东西，你说对不对？雯图纳柯丝女士。”

    邪神反问了一句。

    被叫破名字的百心长裁定者抖了抖身体，她被心能驱动的机械意志在告诉她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从虚空放逐中挣扎脱困出的瞬间，这忠诚的百心长便启动了自我毁灭的模块。

    她宁愿战死于此也不希望自己落入这个虚空邪神手中。

    晋升堡垒曾被虚空入侵过很多次，这里的生物厌恶并憎恨着虚空的力量，它们也很清楚任由虚空靠近自己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你们有了足够认知世界的智慧便会开始思考，而一旦开始思考，关于‘真理’的寻求便会在你们心中生根发芽。

    唔，你看起来对世界的真相有些好奇，你也想学习到更多的智慧。

    真是个好孩子。

    我完全品读出了这种对知识的尊重与渴望。”

    邪神完全不理会从裁定者体内响起的越发密集的爆炸倒计时，他伸手放在这台金色的百心长裁定者的肩膀上，盯着那被塑造成王冠的面甲和其中浮动的心能火花。

    这机器人没有眼睛。

    但寂静者大人也不需要和她有眼神交流。

    在混乱起来的造物浮空城中，他对眼前这台即将自爆的百心长轻声说：

    “来吧，接受我向你分享的真理，我亲爱的求知机器人，不必拘谨，这智慧与知识的祝福向来属于每一个可以自由思考的灵魂。

    来吧，从我这里拿取你需要的一切，我知道你想要...”

    “唔...”

    布来克的面容在下一瞬变的模湖，一片混沌的面颊上闪过七颗红色的千万真理之眼，在目睹这一幕的瞬间，金色的裁定者指挥官发出一声恍若心智垮塌的悲鸣。

    来自邪神的“真理”污染了她，来自寂静者的智慧“祝福”了她。

    那些无光之海的禁忌知识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她已不堪重负的心智中，让她头盔中燃烧的蓝色火花都开始向紫色转变。

    而在体内激活的自毁模块到达爆炸的最后一秒时，锋锐的心能利爪轰的一声刺入躯干之中，在火花四溅里将那毁灭的模块取出丢向远方。

    在布来克满意的注视里，眼前这台金色的裁定者指挥官摇晃着冒出黑烟的身体向他缓缓低头。

    她的金色外壳在一点一点的转化为覆盖阴影的幽紫涂装，一团团来自无光之海的真理符文在她漂亮的金属躯体上显现。

    今日，无光之海的虚空尊主又多了一位新的追随者，在真理的潮汐中漫游的她正发出愉悦的嘶鸣。

    “真是新奇的体验，我亲爱的雯图纳柯丝女士，你们的思维与无光之海的交融和凡人心智被虚空真理淹没的狼狈截然不同。

    相比那些感性的语言，你们更希望从世界本质出发来理解你们眼中的万物，这意味着虚空腐蚀的手段也应该与日俱进。

    啊，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尤格·萨隆花了那么久还没能完全腐蚀那些泰坦守护者们了。

    不是它不够厉害，而是两种心智腐蚀的模式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更理智的机械心智在面对虚空侵染时的抗性要高出血肉心智很多倍，但遗憾的是，似乎还不够高。”

    布来克吐了口烟圈，将烟斗取下，遥遥指向平台上那些还在与亡灵构造体厮杀的百心长机械，他对自己的新仆从说：

    “你已经在思考中得到了自由，但你的同伴们还在无知与愚昧的效忠中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和心能。

    去吧，阻止它们。

    把你从我这里所获得的真理分享给它们。

    弃誓者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也不是。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件伟大且必要之事，我真的很荣幸能得到你们这些睿智且坚不可摧的百心长们的协助。”

    邪神停了停，看着身后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同伴亮出心能爪刃的堕落百心长。

    他说：

    “长女约束着你们，控制着你们，把你们投入一场不正义的战争里，但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你的同伴们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黑色的百心长裁定者点了点头，在破碎胸甲还在冒着黑烟的伤势中如风一样扑向自己曾经的下属。

    她就像是个黑色的感染源，往往在几次接触之后就能将自己身上的虚空污染传递给更多的百心长机械。

    但布来克已经不再关注她了。

    邪神正打量着那台在下方山川中瞄准了浮空城，开始蓄能的百心长巨像，他已经忍不住开始联想那东西在自己的指挥下攻城掠地的华丽场面了。

    他抬起手指，将一团虚空的真理思绪汇聚起来，如幽紫色的光圈在手中环绕翻滚，他必须把这些常规的腐蚀转化为一种类似于“病毒”的东西才能感染这些机械造物。

    幸运的是，虽然他曾并非一个程序员，但病毒作用的基本原理他还是懂的，而且身为邪神，他总能从无光之海的无尽真理中得到更多的帮助。

    “感谢尤格·萨隆在奥杜尔的尝试为我们带来了腐蚀电路板所需要的邪恶智慧，那么，我亲爱的机械思维们，但愿格里恩给你们装了杀毒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