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买菜,都可以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就算我有什么要求,她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让她做好准备,等着25号这一天就好。等她登基成为女皇,我自然会去觐见。而现在,一个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女人,没资格和我谈国家大事。”
“我不想要什么。即便想要,也不喜欢这种没能力兑现的承诺。”
拉谢塔迪侯爵听到这样的回答,说实在的,有些意外。他根本不能理解刘钰跑到彼得堡,来帮忙政变的目的是什么。
除非,真的是因为与汉尼拔之间的友谊?
虽不理解,却还是记下来,然后告辞,表示一定会完整地传递给伊丽莎白公主。
很快,刘钰的话,通过法国大使拉谢塔迪侯爵,传到了她夫人耳朵里。她夫人知道自己老公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关系,但各玩各的,侯爵夫人的身份只是个进入上流舞会的门票,互相扶持,让老公爬到更高,对自己也有好处。
随后,她的夫人又以找妇科医生的名义,传到了莱斯托克伯爵耳中。
最后绕了几个圈,终于传到了伊丽莎白那里。
听完详细的政变计划,也听完了刘钰说她不是提线木偶的评价后,伊丽莎白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兴奋于整场政变的难度大大降低。
而是自己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成为沙皇,那么一定会直白地告诉刘钰:她作为公主,欢迎刘钰到访彼得堡,甚至愿意交朋友。
但她若是成为了沙皇,会欢迎大顺的使节团,但绝对不欢迎刘钰入境。
这种人,对待政变简直就像是猫儿抓老鼠一样熟练。
日后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呢?
今日支持,说不定明日就反对,总之,到时候还是和他说清楚,日后绝对不欢迎他入境。
除了这些日后要考虑的担忧外,对整个政变计划,伊丽莎白很满意。
一场宴会,就把她的主要对手都控制住了。到时候她这边做事也就游刃有余了。
10月25号,已经很近了。
静下心,计算着即将到来的日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莱斯托克伯爵,我可能需要在19号开始‘生病’。”
“当然,我的公主殿下。我会为这场‘生病’替您准备好的。那么,一切都按照中国特使的计划来吗?”
伊丽莎白嗯了一声,心想我自己并没有这么完善的计划,我的计划更像是一场赌博。
可这位中国的侯爵的计划,则像是开赌局的庄家。
当然是跟着庄家来,那样胜算才会更大。
“看来,这几天我需要‘安静’一些。”
她冲着身边的几个亲密的男性微微一笑,少女般的明澈眼神里闪烁出顽皮的光芒。
…………
之后的一段时间,彼得堡的市民以及官僚们,逐渐习惯了一件事,那就是时不时从缅希科夫公爵府传来的鞭炮声。
据说,中国人不信上帝,而是偶像崇拜和先祖崇拜,他们的习俗也和欧洲各国截然不同。
这种放鞭炮的举动,只是一种表达心情的方式。
结婚要放炮、丧礼要放炮、出生还是要放炮……甚至于出海之前也会放炮。
每天鞭炮炸响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开枪。但早在放热气球表演的时候,彼得堡的市民就见识过了大顺这边喜欢放鞭炮的“诡异”习俗,如今早已习惯。
千奇百怪的原因,都能成为放鞭炮的理由。
比如前几天,中国的侯爵大人邀请彼得堡科学院的院士们吃饭,鞭炮声就持续了很久。
又比如前几天噼里啪啦作响,询问之后得知,这是在庆祝大顺帝国的开国重要战役、汝州之战。
更早一些还庆祝了甚么重阳节,大顺使节团的人结伴游览了圣彼得堡的高处山丘,并在那里喝酒。
彼得堡的人完全不理解这些千奇百怪的节日,但却逐渐习惯了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
而且经常就在涅瓦河岸边放鞭炮,以至于据说宫廷里的小沙皇都已经习惯了这些鞭炮声,每次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一岁大的小沙皇都会呵呵呵地笑。
10月25日上午。
彼得堡的市民们仰头,看看缅希科夫公爵府上空飘荡的几多烟雾,忍不住吐槽起来。
“有病,大白天的放烟花……除了看到一团烟,甚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不能晚上燃放呢?”
不多时,又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在传闻,说今天大顺的侯爵将要在缅希科夫公爵府,举办一场盛大的、异国情调的、纯正东方式的宴会。
很多贵族都被邀请,而被邀请的贵族都视作一种荣耀。
于此同时,因为“生病”而拒绝了大顺使节团宴会邀请的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在自己的卧室里,褪下了昂贵的法国丝绸长裙。
在琳琅满目的衣柜里,取出了一套笔挺的、宽大的骑兵军装。
侍女取来了马靴,换下了不适合活动的贵族女鞋;取来了朴素的军帽,取代了淡金色头发上的珠宝头饰;取来了手枪,取代了贵族宫廷舞会必不可缺的中国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