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可能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最后一包盐就会让对方直接心理崩溃。
二来就是只要朝廷要干,行政力量开动起来,福建广东台湾南洋的盐,也可以迅速聚集。因为朝廷手里有了一支出色的海军,和一支新兴的专业运输公司。
也就是这年月没有火车和轮船,否则根本用不着提前准备。
如果盐商要玩,那就只能这么玩。
理论上,盐商还可以在这边卖低价盐。收盐,是裹挟“百姓民生”来逼朝廷;卖盐,则是裹挟“盐政税收”来逼朝廷。
但刘钰明白,盐商不敢这么玩。一旦改革,盐商卖低价私盐扰乱市场,那就是犯罪;而利用改革本身的漏洞,搞收购扰乱,那只是打擦边球。这里面区别很大。
况且,总承包商,优势是资本,他们没有渠道,只能玩资本扰乱,可玩不了市场扰乱。
在把这些问题考虑周全后,刘钰又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皇帝的第五封关于盐政改革的奏疏。
一封是私人邀请,派人去四川的陕西会馆,邀请陕西商贾的头目,来京城科学院一叙,就约在今年年末,让他们尽快动身。
…………
距离一些货物卸在了济州岛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几条悬挂着海军军旗的运输船,来到了济州岛。
船长的军衔都不低,大顺的海军改革已经开始,裁撤了大量的运输船。剩下的运输船,是一支非常专业的、为一场五千人到八千人规模的跨洋作战准备的精锐力量。
精挑细选之下,运输船的船长其实都能当军舰舰长,刘钰之前在靖海宫的“提前扩招”,使得大顺的海军人才过剩。
虽然大顺拿下了南洋的桧木柚木、东北的柞木橡木,没有了所谓“百年海军”的种树魔咒,但大顺的扩舰速度可是跟不上人才增长量的。
挑选剩下的军官,涨了工资;裁撤掉的退役军官,基本都去南洋和商船队找工作去了。
海军不是刘钰的,自然这些军官来济州岛,也不是刘钰的命令。
而是皇帝给皇七子的旨意,直接出动的海军,不是走的消息四处漏风的六政府那边的正规途径。
军舰靠港之后,两边做了交接,已经打包好的货物开始往船上装。
这些打包好的货物是啥,海军军官根本不清楚。而且他们也禁止询问,整个过程都有人专门盯着。
装好之后,船离了济州岛,去了松江府,正好在松江府的船坞进行清理藤壶的保养。
但水手没有休假,而是所有水手得了命令,等藤壶清理完后,去伶仃洋军港再放假上岸。
这边把货物卸下船,新成立的航运公司也不知道,这些重新打上了日本俵袋的货是什么。
只知道这是一桩朝廷订单,限期送到汉口,这里面都是军需物资,不得延误。航运公司除了有海船,还有不少江巡和运河裁撤后的大江船。
此番物资押运,全程由从驻釜山那边抽调的陆战队押解,拿的是最高级别的枢密院的、压了皇帝这个军队统帅印章的通行权,全程不得检查不得扣押。
虽不知道船上装的到底是啥,其实也没人关注。之前打川西的时候,也是直接抽调了精锐的炮兵部队过去的,商人不在乎里面装的啥。
但这个消息依旧让商业敏感性越发浓重的松江府投机商抓住了机会,他们猜,朝廷要对湘西地区的永顺、凤凰等地,来一波更彻底的改土归流了。
战争物质就别想了,那里靠着大顺的旧京城襄阳。但是,商人们可知道大顺的改土归流政策是一手剑、一手经。
所谓“以军治苗,服久必叛;以官抚苗,欲实难填。治苗之根本,在于化苗”。
这也是大顺西南改土归流的政策,化之一字,就大有买卖可做。
上次朝廷买了一堆的经书,然后由买了一堆松江府新出版的、市井白话版的《农政书》,里面教怎么种玉米、种土豆、种地瓜、榨蓖麻油、种油桐之类的技术。
显然,这一次要有大动作,一手剑、一手经,那剑的钱,旧京襄阳那边肯定赚到了;这一手经的钱,可不是要这边赚吗?
当即一些投机商就赶忙照着之前的经验,印了一堆书,装船也赶忙往武汉、襄阳那边去。这几年松江府的印刷技术也进行了革新,印刷比别处都便宜,运到那边只要能吃到政府订单,保准又要赚一笔。
除了论语孟子农政等,还有松江府这边特色的专门盯着士兵军饷的特色货物,也一并装船西上,准备赚一笔。
卷烟、南洋甘蔗酒、冰糖块、最容易吸走军饷的女性用的流苏围巾披巾、金鸡纳霜、火柴、海军批量款的过强碱性的臭胰子、海军特色的批量生产的木制假腿、南洋那边传来的鬼知道有没有用的蛇药、海军吃恶心了的榨干了油脂的鲸海那边产的鬼知道是哪种海洋哺乳动物的肉干、仿制的海军军官款怀表、南洋驻军仿制款的可以方便绑制式毡帽的防蚊后颈纱等。
这可是旧京那边没有的。
打起来就赚,要是打完还能收点生漆、湘西草灰碱回来,大赚。松江府的投机商,有多年和海军打交道的经验,早有了“拼缝儿”的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