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敢干这一行,便有本事才能干。”
“尊主家要是敢干的大,那咱们就可以直接运苞谷面、橡子面。也免得我们这边麻烦,还得雇人掺。”
“我家主人的买卖大,你们放心,有多少,我们吃多少。而且你们也根本不用麻烦,直接拿票去我们那取粮就行。”
“多余的票,我们这边也收。兄弟,我跟你说,我们这边都是实诚价,而且后面硬。你去别的地方卖,他们压价不说,说不定直接抢。我们这边是直接点钱,要银子还是纸钞,那都好说。”
李管家心道,你既这么说,反倒更不可信。既有别人也干,只怕人家给的未必就比你们低。
想到这,李管家又问道:“你家主人上面即有人,怎么不直接在粮食转运站那换了?”
一说这个,那陌生人猛拍一下大腿道:“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朝廷让兴国公出镇,专管这个。麦粉,都是直接从营口那边的面粉厂弄来的,都是海军和孩儿军的人全程盯着。”
“那大麦粉厂都是烧煤的,一天磨的可多了去了。那边包上,直接装船。船都是大公司的,哪有机会啊?”
“想干,就得拉兴国公入伙。兴国公不入伙,就没法在源头上做手脚啊。”
“我跟你讲,兄弟,这买卖有得赚。你说这大好的白面,让那些穷百姓吃了,那不可惜了吗?”
“你给他们点苞谷面、橡子面、地瓜之类的,吃饱了,他们还能说啥?让他们吃白面,最后都当屎拉了,有啥用啊?”
“还不如说换点钱钞,咱们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兴国公钟鸣鼎食之家,可能他就根本不知道,吃三斤白面,远不如吃六斤苞谷、吃十斤橡子面。”
“那些穷百姓吃的也饱不是?要不然的话,离家近的,留三五个白面的,给家里的吃,到时候再吃不饱,干活饿过去,那不是造孽吗?”
李管家点头道:“兄弟你这话说的对啊,那群干活的吃饭都是当屎拉了。三斤白面,还真就不如四斤杂和面,管饱才重要。可劲儿吃才是正理儿。”
“但你这个……里面掺滑石粉,或者观音土,我们怕吃出来事啊。我也知道掺的少没事,可他妈的谁知道你们这帮奸商掺了多少?吃死人可就麻烦了。”
陌生人拊掌道:“兄弟,这个你且放心。我们有掺的、有不掺的,还有直接现成的杂和面。白面从六分、到二分、再到纯杂和面,这都有。兑价就不一样。”
“其实我们也不想掺滑石粉、观音土啥的。你也知道,这玩意儿不能掺多了,为的就是遮遮颜色。说起来,我们这还得雇人掺,还花工钱呢。要是直接换杂和面,我们也省事不是?”
“就是怕有人胆子小,有钱不敢赚。往面里面掺滑石粉、观音土,这不显得白嘛?蒸出来干粮,也骗得过人。反正也吃不死人,我们这都试过的,既不泻、也不涨。”
“我们这边的货,最便宜的,是掺棉籽皮、稻糠的。最贵的,就是这种掺了滑石粉、观音土的。主要看尊主家要赚多少了。”
“面票、米票、盐、豆饼票,我们都收。要是那边发的纸钞,你们也可以来我们这边换银子,我们给的价高,十换八。”
李管家忍不住骂道:“都说无奸不商、无奸不商!真当我们便都没见过世面?这青苗贷也办了几年了,谁不知道这纸钞直接可以换银子一兑一?你们还十换八……算了,你不是个实诚人,这买卖不做了。”
说罢,李管家就走,后面的陌生人忙拉道:“兄弟、停停,再商量、再商量啊……”
李管家却不答话,只把那些家人叫了,甩开那人便往前走。心道这买卖既有人做,便不可能就你一家,自是要看看再说。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搭上话了,而且这次搭话的方式更为直接。
陌生人直接靠到了李管家身边,小声问道:“兄弟,换票吗?换票吗?我这边高价。”
熟悉了经验,李管家直接问道:“有货吗?我得看货。”
“有有有!这边请……”
陌生人在前面引着,很快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屋子。
里面各色的面粉、最差的碎米,可谓一应俱全。
不但有货,还有试吃,从干饼到馍馍、窝头,都有。
而且还有人非常贴心地介绍道:“这种面烤干饼最好,这种最好是蒸窝窝。还有这种,掺了东西后,蒸馍馍那也挺白。”
李管家试吃了一下,问道:“一石票多少钱?给银还是给钞?”
“一石票五钱银子。要钞给钞,要银给银。”
李管家啧啧道:“还是你们狠啊。一石票就给五钱银子?这是面,可不是麦啊,就算是麦粒子,也不是这个价啊。”
那人却道:“我们这不也担着风险呢吗?五钱不少了,敢弄得话,百五十号人,一个月就能抠出来二十两银子。朝廷的钱,不拿白不拿。”
“要是够狠的话,全喂地瓜土豆吃,一个月能抠四十两。这价还低吗?”
“我跟你讲,这年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啊。以前你们搞救灾粮,还得卖粮,现在直接卖票就行,省了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