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终主导权没有在印第安人手里,最终也没有打成巴拉圭的独立战争,而是打成了一场罗马教廷殖民地和西班牙殖民地的殖民地战争,最终耶稣会传教士还是出卖了印第安人。
宗教或许没有祖国。
但传教士是有的。
瓜拉尼人的悲哀,在于他们缺乏一段漫长的历史,以及一个文明自我发展的国家阶段。
否则的话,像是大顺这样的积淀,真有这样的开局数万有基层组织的人群、基本合格的经济基础,对欧洲人的仇恨一群历史积淀的野心勃勃之辈,是真能夺权、自立、一波把西班牙推下海建立国家的。
此时,大顺把攻讦的方向,直接指向了罗马教廷和耶稣会,并且给了耶稣会一个盖棺定论的评价,这让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无法做出直接反对的表态。
现在刘钰的所作所为,等于是直接激化罗马教廷和西班牙、葡萄牙两国之间的矛盾。
法国那边是不需要激化的,启蒙学派的兴起、高卢主义的泛滥,以及普遍对教会的不满,和法国国王与法国国王情妇之间的“七宗罪”问题,本就已经很不爽了。
刘钰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拆了罗马教廷。
一个没有西班牙、葡萄牙、法国、那不勒斯、帕尔帕、西西里的罗马教廷,是个啥?
当各国的宗教都致于政权和王权的管理之下时,大顺这边面临的被传教的压力,也会小许多。
一方面,如果这些国家不给钱了,罗马教廷就没有钱了,没钱传啥教?
另一方面,即便这些个国家和罗马教廷妥协,最和稀泥的结果,也得是解散耶稣会之类的专业传教组织,没有了专业传教组织,大顺这边的压力也会极大缓解。
这一次大顺选择最极端的驱逐方式,理由压根不包括“中国礼仪问题”,因为罗马教廷那群人有灵活的底线,万一哪天翻出来蒙古时代的东西说中国礼仪可以,那反倒麻烦了。
不如直接撕破脸,根本不给他们灵活传教的机会。
是以驱逐的原因,一个是不再进步而是反动;另一个就是教权干涉政权,这是决不允许的。
既然现在欧洲洋溢着中国热,那么中国热除了能带来贸易上、奢侈品上的优势外,还能带来这种最沉重皇冠的引领作用。
罗马教廷是否有必要存在?
各国是否可以学习大顺这样,搞出来自己的宗教管理机构?
因为大顺富庶,并且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荷兰,和大顺的一切政策都是对的,是否有逻辑上的联系?
这种需要脑子的思考,是比较难的。绝大多数人会有那种慕强心态,觉得强者一定是对的,这正是个可利用的因素。
当然,这一次刘钰要直接拆罗马教廷,一共俩盟友。
一个,就是前面说的各国王权势力,政权希望管控教权,并且最好是政教分离,从而加强集权。
另一个盟友,则是欧洲此时已经弥漫的启蒙势力。
启蒙势力,肯定是反耶稣会的,而且也是反罗马教廷的。
刘钰选的这个拆罗马教廷的时间点,也算是一种挺恶心的吃人血馒头,也就是即将发生在里斯本的那场大约是8.5级的地震。
他吃人血馒头的方法,倒是不会去搞什么天谴论、天人感应、上天预警之类的东西。
事实上,一些“民科”的“科学教”的谣言,已经开始在欧洲四处流传。
这些小册子正高效地在启蒙圈子里传播。
彗星和地震有关系吗?
应该是没有的。
加上复杂的数学符号计算、奇怪的压根看不懂的公式、引力计算、潮汐胡扯之类的东西,可以有关系吗?
那就可以有了,反正就是编嘛。
总之,编的内核就是:这是一场自然现象,是可以通过科学、数学来计算或者预测的,和神、天之类的玩意儿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而能用这种方式吃人血馒头,加速启蒙,甚至直接拆掉罗马教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启蒙运动此时弥漫的“乐观主义”。
不是那种望文生义的乐观主义。
启蒙运动的特色天真乐观主义,是个特殊的理念,属于是时代特色。
大致怎么理解,就是里斯本的地震之后,一些讽刺哲学家看法的归纳:
这种思潮,整体上,来自于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对“上帝如果是善的,为什么世间还有恶”的一种哲学上的乐观主义的解释。
即:神是凭借理性创造和安排这个世界的,而理性的最高宗旨就是善,严格遵循这一宗旨的结果就是,已有的现实世界是最好的世界。复杂的公式下,这就是所有可能中最好的结果了……
而这场地震,也导致了最终最激进的模式:理性圣殿、法国的破四大旧、砸教堂、灭教士等等一系列的激进举动。
哲学家可以那么说,说什么“整体服务于好的”。
但在现实的灾难面前,面对着废墟、死亡、痛苦、鲜血、绝望,这种对世界的乐观的、整体是好的解释,是谁也不可能接受的。所谓的“神爱世人”的善、乐观的现实是最好的结果,等等,将伴随着这场地震,彻底出局。
现实不再是最好的,那么现实就是可以被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