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算下来,一年也就一千万两便差不多。”
“若能继续对外扩张,一年多收个一千万两,臣以为,并无难事。”
“而且这一千万两,在海运通畅、铁路通畅的地方,物价可以视作不变。”
“则于黄河地区,可行赎买之策——迁徙之民,所欠款项,朝廷严查之后,按照《大顺律》最高利息为二倍的收益来算,由朝廷作保,让他们在新垦地耕种赎买……”
只要大顺还是个王朝,那么就不太可能走过于激进的手段。既然过于激进的手段不能搞,那就只能既希望与对外扩张,靠着超额利润的收益,用足够的钱来解决这个问题。
刘钰既说尽人事、听天命,皇帝便问道:“与枢密院之见,印度与欧罗巴事,还得多久?”
“朕若欲再得每年2000万两,又要多久?你说的再多1000万两的收入,又要多久?”
“就像你说的,缓有缓的办法,那这缓的办法,便要朝廷每年多出来至少两千万的收入。这还得去除了养兵、海军之费。”
“域外之事,朕最信你。”
对这个问题,刘钰给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五年!”
“臣以为,五年之内,第一个两千万两,必可到手。印度欧洲事,也定会解决。”
“除却收税之外,另还有海关出口关税,一旦欧洲的事解决了、印度的事定下来……则可除西洋贸易公司之垄断权,代之以收出口关税。如此,二三千万两,并无难事。”
“西洋贸易公司之存在,源于欧罗巴人成群结队,又有关税,又有航海条例等等。若不行垄断公司制度,实难打开市场。”
“二则彼时不得南洋、不得印度,西洋商人也在南洋等地有殖民地。若不行垄断公司,私人贸易走私严重不提,且必为西洋人之买办矣。”
“而若印度事毕、欧罗巴事解决,则可废西洋贸易公司之垄断权,尽兴自由贸易。”
“这都是专营盐铁取利之手段,只不过区别在于形式。只要把握了海关,一切出口皆由海关,不由海关不行;亦或者产出货物,必要征税之后方可售卖。”
“彼时西洋势力皆开海关,则于我大利。”
“臣试以罗刹为例。”
“若破除了英人的航海条例,又坐山观虎斗使得欧罗巴各国欠债累累。”
“如此时候,规定关税,自由贸易,西洋各国岂不都愿得‘盐铁专营之利’?”
“就算罗刹,他本就专营茶叶、大黄、丝绸等。届时,没有了英人封锁,本朝货物涌入,罗刹朝廷难道不愿意垄断本国的茶叶丝绸之利吗?”
“他或者征收关税。若他征收关税,则必要管理严格,以期能从关税获利,充实国库。”
“他或者专营垄断。若他专营垄断,必是莫斯科、彼得堡等贵族把控,又岂肯让其余散商染指?”
“进口的越多,其财政得利越多,国库也就越丰盈。”
“欧洲一战,各国届时都要负债累累。如何还债,他们总要考虑。定下关税之后,那便是进口越多,还债越快。”
“罗刹只是个例子,其余诸国,也是一样的道理。”
“是以,臣言,五年之内,朝廷多收个二三千万两,不是问题。印度孟加拉一地,就按照牛二的‘收税官直接当地主’的办法,一年也可收个1500万两。”
“再加上售卖货物的出口税、孟加拉生丝、棉花等进口之税,再多个三五百万两亦非难事。”
“英法两败俱伤,英国的航海条例被打破,茶叶、丝绸、棉布、瓷器等物,往北美再多卖个千万两,也非难事。”
“亦或者,朝廷出资,让西洋各国以关税为抵押,帮其偿还国债利息,料来届时各国国债激增,便不得不接受了。”
“臣以为,自明以来,朝廷财政不过二三千万两。如此情况下,众人觉得,再多个二三千万里两,似痴人说梦。”
“实则,并非难事。若得其精髓,臣以为,农税盐税之数不变,二三十年间,朝廷一年得银八千万两,亦非难事。”
“是以,此时若缓缓来,未必不能解决。”
刘钰心道,你最好不要存着炸黄河大堤的想法,搞出事来,不得不迁徙。
五年之内,你手里能掌握的收入,肯定是可以翻倍的。钱只要够,慢慢来,真不是不能解决的。下了决心,一年拿出一千多万两,十几年时间,甚至二十年时间,怎么也够把片无人区和基本河堤整出来了。
真要是天命不予,解决之前就决口了,那也问心无愧,算是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