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益率,使之投向工商业。
做不到这一点,连改良都没资格叫的。
刘钰在松苏的改革,是改良,本质也是在用尽各种办法,降低利息、降低超经济剥削状态下的地租收益,让那些钱去往他希望去的地方。
刘钰现在提出要在山东做的事,也是改良,因为他不触及到大顺的土地私有制体系,而是以朝廷的暴力机关,强制达成减租、减息、长佃的效果,促使资本流向工商业。
姿势不一样,本质其实一个吊样。
只不过姿势一换,皇帝就看不明白了,顿感熟悉。毕竟别说皇帝了,就是大顺的实学派中的精英,很多人也就是个对着大象观察,然后画影子来描绘大象的状态,连盲人摸象的水平都未必达到。
至于复古儒学派,那纯粹是照着经书念经,学其形,恰好看似好像他们要解决土地问题。但解决土地问题是他们的目的,而刘钰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原因,在于土地问题在刘钰这只是手段。经书里的王道再温柔,可工业化这种东西,十三经里却是没有描绘的。
如今听刘钰说完他要做的“传统的抑兼并”手段,皇帝的警惕终于放下了许多。
刘钰又趁热打铁道:“此事,既是尝试,为后世做史鉴。臣以为,黄河大堤事,在民心、民力可用。若民心、民力可用,则不过三年可成之事。是以,不必急于一时。”
“况且是否可用,尚需尝试。臣请先以青州府和武定州为试点。若行,则可推之于新河道南北。”
他也没有一口要督办一省,而是要以国公的身份,去督办一府事,最多加上靠着的、很多情况已经不同的莱州登州。
青州府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有理论上比较适合种植烤烟的黄黏土带砂地,在诸城。
有山东比较容易开采、而且煤矿质量非常不错的博山。
有此时比较方便的铁矿、铜矿,也在临淄附近。
距离胶州湾非常近,只要铁路修好,哪怕是靠现在这种破蒸汽机车,也一样可以快速运输。
距离东北大豆产区,也非常的近。而且两边靠海,粮食价格,只要有个强有力的政府,就能保持稳定。
虽然因为运河经济带导致的山东经济重心在鲁西南、鲁西北的问题,临淄这样的千年古城这些年混的有点惨。
但一旦找准了方向,刘钰确信,足以达成立竿见影的效果,很快山东的经济格局就要重新改写。
地理上,是距离莱州、登州这两个实际上已经基本完成了小农转型的先发地区最近的地方。
政治上,也可以很快建立起来一个样板,积累足够的经验。并且,应该来说,青州府是尝试改良的好地方,至少比现在的鲁西南地区要容易。
由于本身这个问题,是因黄河问题而起的。
刘钰选了武定州、青州府,实际上也就是说,黄河可能要夺大清河、小清河、或者徒骇河这三河之一入海。
至于具体选哪一个,要等测绘之后才能确定。
向南是不可能的,有泰山和山东丘陵阻挡,不可能从南边选。
而往北,那又是皇帝万万不愿意看到的,皇帝当然不希望黄河走直隶,能在山东肯定比走直隶强。
一旦选定,还有需要未雨绸缪之事要做。
包括之前驿道的重构。
原本的大清河小清河徒骇河的河运、盐运等等问题,都要提前部署。
比如选了大清河作为黄河夺取的河道,那么小清河和徒骇河就要提前治理;反之亦然。
而且还要提前解决选定了河道地区的盐政、草荡、垦荒、盐业生产转移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确实,治黄只能是个系统的工程,而鉴于之前运河时代治黄、盐业、民政等都是分开的,实际上就算朝中对黄河改道一事达成了共识,能够抓起来这件事的也没几个人有这种全面的经验。
这个要求,比皇帝预想的还要简单。考虑了一下刘钰说的种种,皇帝便道:“如果青州事成,那么还要济南府、曹州府、东昌府。至于泰安府、兖州府……爱卿就不要插手了。”
“再者,若在青州府治盐事,孔府铏盐……这些东西,爱卿也不要去管,自有制度,不要惹的许多议论。兖州府牵扯太多,爱卿真要减租减息,曲阜也动不得,否则天下议论。”
“青州、武定、济南、东昌、曹州之中,济南事似最简单。而最难的,还是东昌、曹州,还要解决运河废弃之后的诸多事。”
“在印度战事之前,朝中难有那么多钱投入。前期只去青州,看似简单,朕也知道,你做事纵然得利甚多,但前期也必要钱、要人。”
“除却铁路事,朕允了商贾投入。除此之外,卿还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