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外,大顺这边还会坚持要一些软实力上的利益。
比如,大顺可以和法国合作,两边共同承认一个零度经线,并且借由法国在欧洲的影响力,使得这条零度经线,成为世界公认的零度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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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两边制定共同的、理性的、普遍的度量衡。比如依托经纬线长度或者地球直径而生造出来的长度单位、比如依托这个长度单位和水的比重生造出来的重量单位等。
当然还有很多,但大顺在一些地方可以做适当的让步,总之就是由中法主导一次类似于“车同轨、一量衡”之类的事。
这当然是非常可能的。因为启蒙运动的因素,以及东学西渐和中国热的因素,只需要大顺适当放弃一个旧的东西,采用一种崭新的、世界的、普遍性的东西,变成国家的、民族的。
地球是世界的。水也是世界所有人类的生命之源。
但拉着地球的长短,水的密度,生造出来一个崭新的、普遍的、民族创造的度量衡单位,在启蒙运动和中国热的作用下,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反对情绪。
相反,借助中国热,大顺还可以作为“理性主义者所幻想的一听就觉得充满理性调调的理想国”。
当然,这种度量衡,暂时不会在大顺内部普及,主要用在对外交流和对外贸易上,但将来会有重大的意义,并且将进一步分化大顺内部的实学派和经学派。
这些东西,都要慢慢谈,不过一旦开始谈,就必须全都说清楚、定下来。
如果舒瓦瑟尔公爵知道大顺要谈这些东西,那么他就知道大顺此番志不在小。
那反倒会让他高兴起来,因为志不在小,所以才可以明确地相信大顺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参与这场暂时和大顺八竿子打不着的欧洲战争,变欧洲战争为世界大战。
问题是大顺使节团的这些人,并没有谈这些,也没有露出口风,而是死咬着战略战术的问题,这让舒瓦瑟尔公爵有些看不懂。
实际上,大顺使节团的人之所以死咬着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涉及到大顺的战略中最关键的一环。
就是法国国王,法国的国务大臣,得沉得住气。
所谓沉得住气,意思是说,如果英国人再派出军队小规模地骚扰法国沿海城市,不要被英国人前者鼻子走。
因为一旦被英国人牵着鼻子走。
或者说,扛不住舆论的压力,那就容易出大事。
英国人很可能玩一出类似陆战的围城打援的套路,调动法国舰队,到时候真被英国人赌赢了一场决定性的海战,那就难受了。
而且,在大顺的战略计划中,英国人的种种应对方式中,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到时候,两边都有压力,就看哪边坐得住。
法国这边坐得住,那么英国海军主力不敢乱动,就会被国内的商人和金融家,逼着决战,因为他们经不住大顺的贸易走私和在殖民地玩阴的。
反过来,如果法国这边坐不住,英国做出要袭击一些港口的态势,舆论压力逼着法国海军解围,那就很容易被英国人各个击破。
总之,到时候,就要看谁坐得稳。
法王固然有决定权,但国务大臣首先要能挺住压力。
如果国务大臣挺不住这个压力,今天舆论或是被人一攻讦,自己就先不得不听从于舆论或者众人的指责,那么就算法王还能顶得住,这件事也会很难办。
如果路易十五真有“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魄力,倒也好说了。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个魄力,只不过是“咱死之后,将会洪水滔天”的牢骚,很可能顶不住一些压力。
尤其是他之前在征税问题上,试图以中产和第三等级的舆论向特权贵族施加压力的做法,使得巴黎的舆论已经很容易影响法国的决策了。
在这个连标准法语还未统一、地方势力之间还只认地方不认祖国的时代。
巴黎就是法国。
巴黎的沙龙圈子就是法国的舆论中心。
路易十五身边的贵族小圈子,就是整个法国朝廷。
就像是英国已经发生的海军上将被枪决事件一样,一旦舆论风暴刮起,法王和国务大臣能否顶得住法国海岸被袭击的压力,实未可知。
到时候,英法都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相对来说,法国这边的压力其实还小一些。英国的贸易线真要是被大顺断了,英国承担的压力可比法国大多了。只要坐得住,赢面就大。
而为了防止坐不住,在正式合作之前,就必须给舒瓦瑟尔公爵足够的压力,让他在日后的合作中处在心理的弱势一方。
使其在日后合作中更倾向于、更容易接受大顺这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