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非常顺滑。
即:
法西和葡英的殖民地矛盾。
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奥普主导权矛盾。
俄国西进与普鲁士崛起之矛盾。
伴随着大顺参战,这三大矛盾,都会解决。
普鲁士死定了,西里西亚肯定要吐出来,东普鲁士和波兰问题,也基本和普鲁士关系不大了。
英葡和西法殖民地问题,其实这一次阿兰达伯爵和大顺谈判的贸易问题,本身就是这個殖民地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
而这三大矛盾解决之后的和会上,必然是要建立一个稳固的国际体系的,并且这个超脱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新国际体系,必然是大顺参与主导的。
这件事之后,各国肯定都要经历一段漫长的和平。
大顺要消化印度。
西班牙要解决美洲的美洲化问题。
法国要解决国内的士绅纳粮或者财政改革以及教权和政权矛盾。
英国要面临一堆的债务问题、殖民地征税问题。
当然,最完美的情况,就是通过谈判,把吕宋问题解决掉,并且纳入到新的国际体系之中。这样大顺就可以获得完胜,从而尽全力维护这个国际体系。
大顺暂时也确实没能力维系一种真正由他主导压服众生的天子制礼的国际体系。
至少在好望角以西,大顺要办成什么事,靠自己是不行的,必须得英、法、西、俄、奥等这几国中的一个或者几个,点点头。这几个不点头,靠大顺自己指定是办不成。
至于说五霸模式的帝国自贸区体系,那就意味着,大顺不只是要把吕宋问题就此搁置……而是西班牙开了个这样的头,各国必然都会有学有样,由政府对接贸易的模式,政府主导东方贸易品在其势力范围内的销售。
其本质,并不是国与国之间的自由贸易。
而是……各国把东印度公司,搬到了一口通商的港口,东印度公司只是不下海了,但换了名后依旧掌控着本国东方贸易品的垄断。
那……那大顺能卖多少东西,还是要看各国买多少。
这自然绝对不是刘钰等贸易扩张派的希望。
朝廷派出来谈判的人,并没有预想到西班牙提出的这种借机布局战后国际格局的方案,或者说这和大顺预想的方案完全不一致。
而如果一成不变,非要按照大顺这边的预想的战后格局来,现在就不好办。
西班牙并没如枢密院预想的那样,见好就上,一起来摘桃子。而是强忍着巨大的诱惑,要在战后格局问题上,保持其之前积累的美洲优势。
的确,吕宋就在大顺的掌控之下。
但西班牙这次掌权的,居然很有格局,就摆出来一副大不了你去攻打吕宋我不要了的态度,就是咬死了你若不接受战后格局里维系西班牙殖民体系,那么我就不参战。
这当然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比如大顺真的气急了,回去打吕宋去了。
但无疑,西班牙赌赢了。
因为大顺并不想因为吕宋,而错失了此时好容易等到的欧洲乱局。
陈青海等军官从军事角度,都认为现在欧洲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看似优势很大,但如果考虑战后分赃,把战争作为政治的解决手段,那么不但没那么轻松,还必须要打的小心翼翼,像走钢丝一样控制着法国不要失控。
那么,尽快攻下直布罗陀就是关键一环。
攻下直布罗陀,英国海军就只能缩在海峡了。大顺的商船就可以在地中海、西印度等地,掌控贸易。
塞内加尔、哈瓦那、加的斯或者直布罗陀地中海的三角巡航区,才算是真正建立。
海军也可以帮着法国,一点点拿回来北美的殖民地,吃掉英国在加勒比的几处支撑点,从而为切割北美势力均衡打下基础。
这和以往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同,以往的目的是获胜。
而现在,战争的目的,是贸易,获胜不是目的,如何获胜而有利于贸易,才是目的。
七嘴八舌地讨论之后,李欗沉吟了一阵,缓缓道:“兹事体大,按说这不该是我来决定的。但如今通信不易,一来一回,两年过去了,局势瞬息万变,到时候反倒可能误了大事。”
“朝廷和枢密院那边,真要知道了西班牙的想法,必有更高明的手段应对。但现在肯定不行。”
“事有轻重缓急。”
“若西班牙继续中立,我们打直布罗陀,怕是要把这十年训练的精锐战斗工兵,都埋在这片石堆中。”
“这样吧,这件事的责任我来担。”
“西班牙的条件,可以答允。但西班牙必须参战,开放哈瓦那作为战时的海军基地,本朝战舰可以在哈瓦那停靠修整。”
“吕宋可以列为不征之地、可以答应他们在吕宋和加的斯二口通商,本朝商船也可保证不私往西班牙殖民地贸易。”
“先把大框定下,速速派人回京禀告此事变化。具体细节,日后再谈。这大框定下后,要赶紧在今年过年之前,把直布罗陀围下,不要影响明年的贸易。”
“这西洋下的……为谁辛苦为谁忙?西班牙倒是会见缝插针,我们成了扼杀西葡之后的新兴国家的力量,他们这些老牌殖民国反倒得利!”
“一仗打完,西班牙倒像是重回《乌得勒支条约》之前的国际局势了,他若这能解决教会、耶稣会、美洲的那些土司,倒颇有中兴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