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东海岸,历史上反对英国的理由是无代表、不纳税差不多的理由。
大顺想要在这里实行统治,至少保持一定的向心力,就要在这里开科举取士。
科举的形式可以更改,甚至这里作为垦殖地的举人名额可以限定数额。但一定要举行科举,并且在这里科举成功的人一定要能在大顺内部做官,否则的话,这里的离心倾向可能会加剧。
当然,因为刘钰实行了北美的“势力均衡”政策。
是以,肤色、文化、宗教、信仰都不同的北美,一般来说不会那么容易反,而是会需要母国的帮助,
但如果从一开始就在科举问题上给出政策,那么这种向心力会更加的凝聚。
和东海岸的情况不同的,便是西海岸的“商业”利益,并没有那么重。
加之大顺这边也并不想以殖民时代的重商主义政策来对待扶桑移民区,是以也就很难产生东海岸那种强势的商业走私集团。
再加上大顺这边从一开始就否决了私人圈地占地的政策,也即无法产生诸如东海岸的华盛顿等土地投机商这样的利益集团。
故而,即便很多人认为,这里会效赵佗故事。但实际上,只要开科举,这里的情况还是可以稳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边的科举政策,肯定是和大顺的内地不同的。即便说举人的名额,实际上都是分省录取的,但这种垦荒区按照大顺内部的那种科举制度的学科安排,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这边要复学校制后,科举这件事本身肯定还会存在,但是内核肯定是要改的。毕竟王安石时候就已经考虑过科举和学校制的改革交汇,这本身对大顺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私塾先生在这里,并不可能一个人担起来一个学堂。而是他只能作为学堂教师爷的一份子。
虽然大顺的复古派儒生,是提倡“通儒”的,是要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俱全的,
但就像大部分“完美要求”一样,正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期待。
私塾先生并无能力一个人教授六艺,实际上他只能作为“识字开蒙”的先生,还需要和其余教数学、农学等技艺的人一起。
这一点,在他选择移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了。
只不过,即便已经完成了从“读书人”变为“领工资的教书先生”的心态转变,他依旧对于科举这件事耿耿于怀。即便说他自己不可能参加科举了,也不可能继续往上考了,但是他对子孙后代的前途还是有所希冀的。
科举形式与内容的变化,这都无所谓,关键是得举行全国性的考试、且北美移民区的人有资格参加考试、并且北美移民区也得有一定名额数量的举人、且这个举人或者类似的身份头衔是能在大顺内部通用的。
对于科举形式和内容的变化,历史上有过多次改革,包括动的最厉害的王安石的改革、大顺早期的不行八股而以策论政论等等。
私塾先生自己是不可能继续参加科举的,所以科举内容和形式的变化,他并不抵触。关键是,得有“科举”这个东西。
相对于其余迁徙者更关注税率几何、劳役几许,他还是更关注教育、考试等方面的政策。
私塾先生的这种关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几天后,私塾先生便接到了通知,让他前往枫林湾。
枫林湾暂时作为这里的“郡治”所在,各种非农业移民,暂时都会全部安置在那里。
到了那边后,接待他的,是一群官阶不高的官员。他是秀才,总还有个见官不拜的特权,对面的态度也没有那么高傲。
私塾先生以为是来讨论学校的事,猜测这些人可能就是将来这里的学政官员?
但对面开口问的问题,便让私塾先生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今天这事貌似有些麻烦。
“先生读过圣贤书。只是不知可曾和耶教有所接触?可有了解?”
在大顺禁教的风波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回答起来却不简单。私塾先生忙道:“朝廷禁教,我不曾接触过。二则圣朝自古用圣人之学,焉用西洋教统?”
“不知几位大人……所为何事?”
为首的一个官员笑道:“先生也不必紧张,只是问问。因为有件事,恐得征召先生,为国效力。”
私塾先生先听到耶教事,又听闻征召为国效力等字眼,心道却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监察信仰?捣毁淫祀?亦或者是教化当地土著与耶教相争?
如此想着,对面也没卖关子,为首的那个官员说的也很直接。
“这事儿吧,论起来是正事,但只是手段有些……不正。先生想来知道周郑交质的事。这事有点类似。”
“按道理来说,或言正途,所谓: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
“但实际操作起来,总归和现实是有矛盾的。”
“简单来说,朝廷要在大山以东,据此数百里之外,设置一卫所。那里正是和法国人交界处,法国传教士深入森林草原,当地土著多有信奉天主的。”
“所谓交质,便是朝廷要扣押一些人的孩子作为人质。一是附近原住民家庭的子嗣,二是去往那里垦荒的家庭的子嗣。”
“当然,说是作为人质,也不过是叫他们在学堂读书。既是要读书,那么不免要各个学问都学。天文地理、算数农工,还有古圣之言。”
“我们实学派的人,先生想来也知道,对先贤之言,不过略知一二。纵有课本,但其中诸多典故、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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