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不好,罗晴执意和离,她的嫁妆,家里还得起?”
“……”
张玉林知道罗晴爱极了他,本以为安慰住了对方,可谁能想到,次日下午,罗晴将大妮带走,之后他就接到了县衙的传唤。
和张老太来到这里,就看到罗晴与大妮跪在公堂上。
“晴儿,你这是做什么?”张玉林是个童生,并非秀才,见官还是要跪拜的。
罗晴看着上面的赵怀清,说道:“我要与你和离。”
“怎么还要和离,之前你我二人不是说好了吗?”张玉林脸色都黑了,公堂外可是围了不少人,几乎都是左邻右舍的熟人。
西平镇本就不大,镇子上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妻子主动和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那是你说的,我不答应。”罗晴向赵怀清磕了一个头,“县令大人,民妇肯定大人做主,民妇要与张玉林和离。”
赵怀清在陛下临走的时候,就被交代了一些事情,夫妻之间,没有休妻,只有和离。
只要有一方要求和离,在确定对方存在过错时,准其和离。
而且陛下还交代,若是女方想要自立门户,官府也不得干涉,并可单独为其设立户主档案。
赵怀清看着他们二人,“罗氏,你与本县说说,为何要与丈夫和离,他可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大人!”罗晴目光坚定,“民妇昨夜整理嫁妆,发现不论是银两还是店铺,都已经被婆婆暗中拿走了,民妇手中现在没有一文钱,包括民妇出嫁时,祖父给民妇的两幅名家字画,两房端砚,还有一枚玉佩均以不见了踪迹,全部被婆婆给卖掉了……”
这话一说,在公堂外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哗然,纷纷看向张老太,那眼神,要多鄙视就有多鄙视。
“啧啧啧,这张老太在外瞧着不像那样的人,居然敢贪墨儿媳妇的嫁妆,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可不是咋地,嫁妆可是一个女人的全部财产了,张老太这是窃取,可是要蹲大牢的。”
“这张老太能不懂吗?又不是没做过别人的儿媳妇,就算是她不懂,她儿子能不懂?很明显这是母子俩合起伙来,贪了儿媳妇的嫁妆。张小童生当年是多风光,看看现在……”
“张小童生风光,罗氏就差了?当年要是没有罗老爷子,哪里又他的童生,后来罗老爷子不在了,这个风光的小童生,十来年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罗娘子也是可惜了,那年刚出嫁的时候,县里多少人都羡慕他们俩的门当户对,再看看现在,罗娘子瘦成啥样了?这媳妇可是没少遭到磋磨。”
若是别的情况,或许赵怀清还能劝劝,可这母子俩把人家的嫁妆都给贪墨了,若是还不允许两人和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瞎说啥,你都嫁到张家了,拿出嫁妆给我这个婆婆,还有你男人吃喝,你居然还不肯?”张老太被外面的人议论的,羞愤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嘿,这张老太真是不要脸了,看看以后谁家闺女敢嫁给她儿子。”
“就是,真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赵怀清“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张玉林,罗氏说的可是事实?”
“大人,学生冤枉,这是罗氏自己拿出来的,与我们母子没有半点干系。”张玉林一个脑抽,嘴巴直接秃噜出这句话。
可想而知,张玉林因为这句话,被围观的人差点戳断脊梁骨。
即便事实如此,张玉林这样说了,那也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妻子连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你们母子居然还将人磋磨的皮包骨,若是不拿出嫁妆,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再说这也不是事实。
“罗氏,张玉林说的也是事实?”
“回大人,民妇从未主动拿出自己的嫁妆给张家,民妇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后那嫁妆还要留给女儿的。”
这才对嘛,一般的女子,嫁妆都是要留给儿子的,日后儿子娶妻,女儿嫁人,除了公中出一些,自身的嫁妆也是要分给孩子们的。
若是在婆家日子难过,这嫁妆就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婆家也不能动儿媳妇的嫁妆。
“张玉林,公堂之上欺瞒本官,你可知道面临的是何等刑罚?”赵怀清怒视着张玉林,看的对方直发抖,就知道这张玉林刚才撒谎。
张玉林很后悔,刚才真的应该在考虑清楚,无非是被罗晴给气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可即便后悔也晚了。
“张老太与张玉林,贪墨罗氏嫁妆,判处监禁三个月,令罗氏可按照你的嫁妆单清点余下的嫁礼,缺少的折银后,命张家补偿。”
“谢大人。”罗氏知道,县令大人这是同意他们二人和离了,“大人,民妇想和离后带走我的女儿。”
“罗晴,你未免欺人太甚。”张玉林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大妮可是我张家的孩子,决不允许你带走。”
“大妮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是我一点点养大的,与你何干。”罗氏压低声音怒吼一句,“前段时间大妮染上天花,也是我衣不解带贴身照顾的,你可曾对她关心过哪怕一点?”
“……”张玉林被吓了一跳,成亲十余载,他第一次看到罗晴如此大声和自己说话。
赵怀清看着瑟缩的躲在罗晴身边的小姑娘,问道:“孩子莫怕,告诉我,你想跟着父亲还是母亲?”
大妮也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跟着父亲的话,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
“大人,大妮想跟着母亲,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怀清笑着点点头,“你懂事了,跟着父亲母亲,你自己决定。”
“那大妮跟着母亲走。”
“好!”
“大人……”张玉林暗恨,这次事了,他将会成为西平镇的笑柄。
贪墨了妻子的嫁妆不说,连女儿都没留住,以后或许还能娶妻,可到底是不会有好人家的姑娘嫁进来。
“李捕头。”
“大人。”
“你带人去张家,把罗氏的嫁妆安排一下,若是凑不齐,哪怕是卖掉张家的房子,也要凑够。”
“是,大人请放心。”
随后,赵怀清命人写了一份和离书,并且让人当堂读了一遍,然后在上面加盖了官印。
没有理会瘫坐在递上的张玉林母子,赵怀清将一份和离书送到罗氏手中,问道:“和离后,你要带着女儿回娘家?”
“民妇不知。”罗晴心里明白,祖父过世后,家里就是父亲做主,而现在父亲年纪大了,罗家现在的家主是她的亲哥哥,当年兄妹感情很好,可成婚后,她与大哥也越来越远了,和嫂嫂的感情也很淡漠。
“陛下临行前交代本官,女子也可自立门户。”
“……”罗晴愣神过后,就是大喜,“大人,民妇想立女户,请大人允准。”
“准!”赵怀清哈哈笑着答应下来,“你先和李捕头去取你的嫁妆,你们母女的户籍落在哪里,等找到住的地方,自可来官府更改户籍。”
“是,民妇谢大人。”
女户,在盛京等比较大的府城已经开始实施了,不过西平镇地处偏僻,即便是知道朝廷有这政令,很多老百姓却不会知晓。
如今赵怀清在公堂之上说的如此明白,不少人都觉得震惊,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更认为这是大逆不道。
本身女子提出和离,就已经让某些人瞧不上了,现在居然还要立女户,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