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不定,却没想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南离姚将军的儿子,虽说是庶子,可是想必他对你是极其疼爱的,不然如你这般性情,还能过得如此洒脱,极少。”
“陛下派人去南离调查我了?”
“还用调查?看你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一个不被家中长辈疼爱的人,很难有这样一双恣意洒脱的眼神。”
姚理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性感的一塌糊涂。
“世人皆知,南离镇国将军忠君爱国,是南离宣帝的左膀右臂,第一心腹。”谢琅把玩着茶碗,里面的茶已经有点凉了,“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被你老子知道,估计你的皮得被扒掉一层。”
“或许吧。”姚理单手拖着下巴,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中沾了沾水,然后在桌上画着圈圈,“可是我见过你的能力,更见过你自身的实力,早晚大周是要面临着周围三个国家的入侵,届时陛下又当如何反击?”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想不到?”谢琅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想不到!”姚理摇摇头,“我从南离来到大周,途径了七座府城,观大周的军备力量很是薄弱,真要打起来,大周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朕能飞到你们的皇城,顷刻之间就能把皇族中人屠戮干净,就地称帝。”
“……”卧槽,还有这种做法?
也真亏的这个女人没有野心,不然现在整片大陆都要一统了。
其他国家都谁不是在关隘布置重重军事力量,唯独大周的边防看起来薄弱的犹如一张浸泡在水中的白纸,稍微一戳就能穿透。
感情不是她不在意,说不定心里还期待着他们发兵攻打大周呢。
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去屠戮对方的皇族了?
“你可以在大周玩,多久都没问题。但是丑话朕说在前头,来时如何,去时便如何,你若是从大周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后果……很严重。”
“何谓不该带走的?”这个姚理真得仔细的问问。
“除了衣物以及盘缠,还有大周这两年推广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带走。”谢琅眸色清幽,“朕只管着大周百姓,其他的人若是想占我大周的便宜,朕能让他们怎么吞下去的,就怎么给朕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姚理现在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虽说之前还真的有那打算。
不过既然不让带,那也没关系,他可以在大周多住些日子嘛,或者是在大周买套房子也可以。
反正南离一时半刻也不打算回去,等到十五公主再婚之后,回去也不晚。
“行,我怕了你了。”姚理举起手做投降状。
“听话些最好,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朕会留你嫁人一跳性命的。”
这就是姚理找谢琅的目的,既然得到了她的承诺,自己这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其实在终了阁看到谢琅的强悍,他的心里就已经生出丝丝的不安了。
得知谢琅不会主动开疆拓土,却依旧难以安心。
如今的大周还不显,可大周的百姓,却过得安宁平和,比起姚太后掌权时,现在的大周宛若新生。
有这样的帝王,大周的崛起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在南离却很难做到。
不说是南离朝堂上,文武百官如何的结党营私、明争暗斗,就是地方上,也是贪官污吏横行。
这些是怎么都无法断绝的。
可是这几日,姚理在盛京转了转,得知谢琅掌权时,第一件事就是接连下狱斩杀了朝堂所有与姚家有所牵扯的官员,贪官也在其列,差点没将大周朝堂给杀的五官可用。
虽说最开始的确会无人可用,可这只是阵痛,只要熬过去,大周就能焕发生机。
是好事,却非寻常人能有这般魄力。
其他的皇帝不知道朝堂上有昏官吗?不见得吧。
可为何还是纵容,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没办法,真要下手,哪里能杀得完。
再说一锅端了,他们这个皇帝可就成了光杆汉了,谁来帮你管理国家的运转?
大周女帝能做到,那是因为大周的国土真的很小,整个大周,也就和南离抚远郡差不多大。
即便南离那般广袤,谢琅想要掌控那个国家也绝非难事。
战场上都知道擒贼先擒王,若是她真的对开疆拓土有意,真的只需要斩杀对方皇族,就能成功篡位。
也正因为自家的老子是个最忠君爱国的,他才不得不走一趟,提前为他家老子求一道保命符。
盘踞百年的终了阁,只靠着她一个人就将其轻而易举的收入囊中,姚理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琏遇到了一个女子。
对方是个相貌雅致,性情温婉的人,只一眼,就让他记住了。
看到对方将一个孩童搀扶起来,并且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那眉目弯弯的柔和眼神里,透露着丝丝的笑意,看的小娃娃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和她道谢,然后跟炸毛的狗子似的,一溜烟的跑远了。
对方此时似乎察觉到了谢琏的视线,看过来后,因谢琏坐在轮椅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然后福身和他远远的见了一礼,与身边的两个伶俐丫鬟走远了。
他并没有派人去打听这个女子的身份背景,只是觉得没必要。
“小姐,那人是谁呀,好生无礼。”
“如何无礼了?”女子看着丫鬟气愤的样子,笑道:“人家离着咱们很远,而且那还是在街上,若是怕看的话,我何必要出门?”
小丫头知道小姐说的没错,可就是觉得对方无理。
在大街上那么明晃晃的看着自家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咱们回家吗?”
“嗯,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可游玩的了。”女子拿起旁边的一本游记,翻开折角的一页,“书中写着沧州府醉月湖风景秀丽,闻名遐迩,如今亲眼一看,倒不如书中记载的精彩。”
“写这本书的肯定是周人,可不就得使劲的夸赞嘛,小姐莫要往心里去。”
“倒也有几分道理。”
众人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沧州府城外的一座高山背面,这里有一座依山绕水的小村庄,村子里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其中有一座相对来说要精致的竹楼依山而建,其他的则是成合抱之势建在周边三面,将那座竹楼护在中间。
马车在竹楼前停下,两名婢女先跳下马车,放好马镫后,小心的将女子搀扶出来。
“小姐……”竹楼里跑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看到女子后,赶忙迎上前来,“您可算是回来了,快进屋去看看吧……”
“孙嬷嬷,何事这般慌张?”女子赶忙问道。
“是夫人,夫人她适才咳血了,想来是那毒已经压制不住了。”
女子一听,脸色刷白,然后仪态都不顾,拎起裙裾,快步跑进竹楼里。
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她推门进去,一眼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妇人。
这女子双颊浮肿且泛着很不自然的红晕,尤其是双唇更是殷红如血,柔弱的眉峰深深的蹙着,好似在睡梦中都无法忽略那彻骨的疼痛。
“娘……”她上前轻唤一句,奈何对方好一会儿都没有给她回应。
“小姐。”孙嬷嬷站在女子身边,心疼的看着这对母子,真的是造化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