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而最让兰斯认为威廉身上始终笼罩着神秘光晕的,是在埃德温·布兰德利死后,威廉的自责。
说真的,那太过了。
兰斯也尝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也有过悲伤难以自抑的日子,但当他见到埃德温死后葬礼上的威廉时,却发现,在威廉的伤痛中隐藏着一种更深的情绪,那种情绪就叫自责。
兰斯无意间曾亲耳听到威廉的呢喃:“为什么我不熟悉华尔街?如果我知道……”
知道什么?熟悉什么?难道威廉觉得埃德温的死他也有责任么?那可太荒谬了!
虽然没过多久,这种极其负面的情绪,就因为现实的重压而从威廉身上消失了,但是兰斯始终记得。
不仅如此,兰斯还记得在他们年纪还小的时候,他经常用不满和奇怪的语气问威廉:“为什么你会比我知道的多那么多?”明明他兰斯·罗德里克才是那个从三岁起就接受继承人教育,每周要应付八名不同功课家庭教师的人好吗!
威廉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是上帝昨晚派天使告诉我的哟。”
加上神秘兮兮的语气……兰斯·罗德里克真的傻乎乎的相信到了十二岁!
年纪小的时候,是不懂得怀疑,只是感到奇怪和神秘。
现在长大了,是不想,也懒得去怀疑。
兰斯又不是fbi,也没有做业余侦探的兴趣,无论威廉神秘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不在乎,只要对方还是威廉·布兰德利,是他从小到大最亲密的伙伴、兄弟、朋友,那就行了。
“下午好,罗德里克先生。”沃丁顿出版社儿童读物主编巴里撑着一把大黑伞,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同样站在屋檐下,一边合上伞一边用苏格兰口音跟兰斯打招呼。
“下午好,巴里。”兰斯简单打过招呼后直入正题:“合约谈的如何?”
“很顺利,我们已经和乔安娜·罗琳女士签订了《哈利波特》系列的出版合约,现在稿件已经拿去校对,最快大概圣诞节前就能出版。”
“很好。影视版权呢?”
“罗琳女士有点犹豫。”巴里瞥了瞥大老板的脸色,声音降了一个八度说:“当罗琳女士看到影视版权购买协议的时候,她很惊讶,当然首先是惊喜,然后没过多久就疑惑起来。‘据我所知,沃丁顿只是家图书出版社。’她说,‘你们连有声书都没有出过,怎么就敢谈拍电影呢?’罗琳女士非常质疑沃丁顿出版社的实力,无奈之下,我只好告诉她出版社只是一家大集团的子公司,集团里当然有其他涉及到影视拍摄的公司,罗林女士……”
“她什么?”
“‘我想要见见你的大老板。’她说:‘不然影视改编就免谈。’”
兰斯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帮我约她明天的下午茶,四点。”
“好的。”巴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我照您的吩咐带来了《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原稿。”
“麻烦你了。”兰斯左手接过牛皮纸袋,右手撑起雨伞,走进雨中:“再见,巴里先生。”
“您太客气了——”巴里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已经走远,他只好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再见,罗德里克先生。”
……
波士顿,剑桥镇,哈佛。
威廉从“lgbt”的摊位前逃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宛如劫后余生。
“哈佛还有这样的社团?”威廉向克里斯托弗·迪克森表示感谢后,忍不住吐槽道:“真是大开眼界。”然后看向表情非常淡定的克里斯托弗·迪克森:“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来自旧金山,伙计。”克里斯托弗·迪克森耸肩:“那里像这样的组织到处都是。”
威廉若有所思。
“……你不会是在猜我是不是gay吧?”
“yep。”
“如果我说是,你会申请更换宿舍吗?”克里斯托弗·迪克森收敛了笑容,显得有点严肃。
虽然美国主流社会现在崇尚复古保守,但经过六七十年代的性解放思潮后,全社会对待□□关系已经是非常开明的了,只要不牵扯到道德层面的问题,男男女女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
同性恋则不同。80年代早期艾滋病的发现,和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上做的一系列针对艾滋病的研究调查——大致可以概括为同性恋是艾滋病的高危人群,特别是男同性恋——则使整个世界看待同性恋的目光,都分外异样起来。
作为老牌精英名校,哈佛的校风和各种规章制度,不免仍带着点传统遗留,其中有一条宿管条例规定的就是:如果某个学生发现自己的室友是同性恋,那么他/她有权要求更换宿舍。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会歧视非异性恋人群的人吗?”威廉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我不是恐同症患者,我的朋友,我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无论他们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或什么都不爱。”
“很抱歉怀疑你了,威尔,请原谅我。”克里斯托弗·迪克森:“我不是gay,但我有朋友和家人是,所以我很在乎新朋友是不是恐同,而且你知道的,我来自——”
“旧金山。”威廉笑着替他补全。
“没错。”
两人对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