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
“若是让董侯过河,若是玄德依先帝嘱托行废立之事,难免又让那些乱贼抓住把柄,
天家贵子,也该担负些事情了。”
袁家兄弟的大军逐渐靠近,众宦官也纷纷拿起自己手上的兵器,不是为了抵抗,而是逐渐向河中退去。
张让把刘协往岸上推了推,恭恭敬敬地下拜磕了几个头,和煦地道:
“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还不到两周岁的刘协还不能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看着张让一脸和煦的模样,他吭哧吭哧笑了出来,快乐地伸出双臂,想让满脸慈祥的张让如以往一样把他抱在怀中。
张让苦笑一声,伸手把刘协推倒在地,摔得这个小家伙哇哇大哭,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对自己颇为照顾的老人会莫名殴打自己。
“该上路了!”
张让转过身来,大手一挥,自己缓缓朝冰冷的河水走去。
众宦官跟在张让的后面,各个放声大哭,张让双膝被河水没过,听见哭声,转头道:
“没有带诸公逃出去,是我张让之过,
如今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
这辈子荣华富贵也享受尽了,能葬身这黄河之中,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做个好男儿。”
说着,张让又往前一步,一个浪头打过来,张让顿时被卷进黄河之中,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毕岚、段珪、高望等人见袁绍已经杀到河边,也不再停留,各个大哭着纵身跃入河中,被大浪包裹吞噬。
在船上的蹇硕两眼含泪,却不敢停留,他伸手笨拙地摇晃着船桨,吃力地在河上航行。
袁绍追到岸边,见蹇硕已经驾船开走,赶紧飞身从马上跳下来一路奔到河边,
见刘协正哇哇大哭,袁绍赶紧下拜行礼,亲自把刘协抱在怀中。
袁绍见蹇硕没有走远,立刻叫人寻找渔船追击,
可要是能找到,蹇硕岂能自己一人逃走,袁绍在岸边徘徊了一阵,却又无可奈何。
要是刘备掌握了天子,大义的名分岂不是到了他的手里,到时候继续进击,只怕又有诸多难题,
可恶,难道天命果然是站在刘备的一边?
他正在岸边发呆,突然见蹇硕的船上出了变故——
那个年幼的天子不满被蹇硕挟持,见袁绍等人挥兵杀来,不住的踢打蹇硕,命令蹇硕靠岸。
蹇硕哪里敢回返,继续用力划船,
刘辩平时娇生惯养,暴躁的很,
见蹇硕居然不听自己的,立刻跳着脚大骂,还不住的猛踹蹇硕。
蹇硕虽然强壮,可这渔船太小,经不起这个顽劣少年不住的折腾,
他面露苦笑,道:
“陛下,袁氏狼子野心,绝非忠臣孝子啊!”
“呸!”刘辩一边用拳头捶打蹇硕,一边恶狠狠地道,
“母亲常说,尔等阉竖才是奸佞,才是天下祸乱之源,
等我日后再长些,定要把汝等一一杀光!”
年幼的刘辩未经人情世事,还简单的相信善恶,
蹇硕看着这少年郎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恨,心里不禁一阵苦涩。
这个少年居然视我等为仇寇,也不知过了河,又会如何。
刘备自然不会听这个孺子摆布,但以刘备的脾气,十有八九还会供着这个孺子,让蹇硕这个宦官继续伺候。
嘿。
想到这,蹇硕的脸上苦意更甚。
连带他看刘辩的表情都有了几分狰狞。
“尔,尔看我作甚!
汝这阉竖,还敢违逆我这个天子不成?”
刘辩奶声奶气的咆哮让蹇硕脸上更加阴鹜。
他缓缓弯下腰,冷冷地道:
“汝是天子?”
刘辩毕竟只有七岁,被蹇硕恐怖的模样吓得立刻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顶嘴。
“若是先帝还在,哪里轮得到汝来称孤道寡!”
先帝最喜欢的儿子是岸边的刘协,而不是正在自己身边跳着脚大骂的这个黄口孺子。
蹇硕心一横,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森恐怖。
“刘备,我这会要帮汝一个大忙了!”
他一把抱住刘辩,刘辩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而起。
岸边的袁绍惊愕的看着蹇硕居然挟持着刘辩跳进了滚滚黄河之中,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子给一群宦官殉葬,
大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