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指望不上。”
“你错了。”赵宗实断然摇头道:“她不是个善茬。庆历八年那次宫廷行刺,当时刺客杀到福宁殿外,殿里的皇帝宫人全都不知所措,唯有她临危不乱,先是紧紧抱住官家,不许他到外面查看,然后命令紧闭殿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同时要内侍们一起大声呼喊“有刺客”一来震慑贼胆,二来为了惊动禁卫!”
“接着她又下了两个命令,一者,马上去提水,小心反贼放火烧宫;二者,命宦官宫女都过来,她亲手剪下他们各自的头发,说明天行赏,以此为证。”赵宗实接着道:“这几条指令非常英明,片刻之后,宫门外就火光四起,门内的帏帘都被点着了。而宫女宦官们都各尽死力,一直支撑到了宿卫士兵赶到!”说完他沉声道:“你说这样的性子,到时候指望不得?”
“这些年来,都只见姨母千忍百让。”高氏有些不信道:“怕是早磨平了吧。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赵宗实摇头道:“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你到时候看着吧!”
“可是她真有用么?”
“赵祯在时,她一无用处”,赵宗实冷声道:“但一旦赵祯不在了,她就是决定皇位归属的人!”
“可是,明年就要立储了吧。”高氏喉※咙有些发紧,颤声问道:“一旦立储,怕是姨母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题。”
“……,”赵宗穴紧抿着嘴唇,良久才抬头望着高比,双眸中燃着幽幽的鬼火道:“他自然会在该去的时候去……,”
高氏的脸登时煞白煞白,不共通体打颤,半晌才惊恐道:“你竟然,竟然存了那样的念头……,”
“还有别的路可走么?”赵宗实冷然道:“赵曙当上皇帝,还有我的活路?”
“不是说,姨夫要赐咱们免死金牌,还要赵曙立誓么?”高氏徒劳劝道。
“。亨,妇人之见!”赵宗实哼一声道。“那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太宗皇帝也曾对太祖妻儿发誓共享富贵,结果如何?还不是全让他弄死了!”说着身子前倾,逼近了妻子,用那只沾满墨迹的手,一把擒住她的皓腕,森然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懂不懂!”
“可是”,高氏眼泪潺潺道:“一旦有失,就是灭族啊……”
“不会的。”赵宗实松开手,换上平和的语气道:“此事万无一失,而且无人可以察觉,我断不会像太宗那样,让人千百年还戳脊梁。”
“哦?”高氏却不是那么好哄的:“那年秽乱宫阎案后,官家身边防范重重,连饮食都要由小黄门先试过才用……”
“哼!”赵宗实知道,高氏是个很有野心,也很能谋大事的女人。凡事她都自有判断,不让她放心冇,休想让她配合。便把心一横,低声道:“不错,他确实防范的很严,按说不管是行刺还是下毒,都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他有病在身啊……”
高氏自然知道,赵祯七年前突然昏迷,数日后才苏醒过来,但醒来之后,又失语健忘,才会临朝渊默,后来慢慢康复,才能重新说话。但他的身体还是很弱,说话走路久了都会疲劳,而且走路无法走直线,说话也含混不清……,当然,只有心细的人才会发现,但发现了也不会告诉皇帝,自找麻烦的。
“官家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么些年来,太医都查不出。”高氏轻声道:“难道王爷知道?”
“那是因为太医院里全是蠢材。”赵宗实冷声道:“其实赵祯犯这病,不是头一次了。景佑元年八月十一,他也曾突然昏倒,人事不知长达数天,当时御医诊断的结果,也是病因不详,没法下手。后来魏国大长公主推荐了一个神医,针心下包络之间,他才痊愈。因为赵祯痊愈后二十多年没重犯,所以太医们都没有把这两次犯病联系起来。”
“如果真能联系起来”,高氏是极聪明的,恍然道:“就会明白,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官家得的是什么病!”
“对,就是当年那个给他治病的人!”赵宗实点头道:“那个人叫许希珍,后来他被授为翰林医官,还得了一笔重赏!”
“这么说,我也有印象了。”高氏道:“后来许先生用这笔钱,在城西建了一座扁鹊庙,还没修好,全国各地就拥过来一大批慕名学医的学生。后来朝廷干脆把太医局也开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