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晚节不保。
今天点子好,赢了八十块钱。喊一起打麻将的王明出来喝点儿的,王明输了,想捞捞。燕子看自己没输钱,就张罗着一起出来了。
燕子问艳华逛超市都买啥了,艳华说啥也没买,出来是找工作。
“你真是闲的,有你家老邓养着还找啥工作,实在没意思就打打小麻将,不比上班强。”燕子说。
艳华道:“我可打不了麻将,一进屋全是烟,熏也熏死了,我都纳闷你咋待的。”
“习惯就好了,主要是你不抽烟,抽烟人不怕烟味。”燕子一副资深麻将人的口气说。
“能不打尽量不打,在麻将社待一天浑身都是烟味,我每天回家得在门厅把衣服裤子全脱了才进屋,你嫂子烦烟味,不反对我打麻将,就烦我抽烟。”刘哥说。
“那你就别玩了呗,眼神还不好。”艳华说。
“你说我不玩干啥去?你嫂子上班,白天就我自己在家,除了听半导体就是睡觉。哎,玩一辈子了,到麻将社人多还热闹点,大伙儿一懆懆时间过得快,一晃一天就过去了。”刘哥说。
“你家我嫂子行,半天班,我就省思找个那样的班上,要不然一天在家也没意思。”艳华说。
可惜,运气不好,没找着。
燕子对艳华说:“你也是笨,还自己找活,你家老邓是工段长,认识的人有的是,再说厂内超市总招人,都是半天班,你要想干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不愿意让我去厂内超市干。”艳华说。
“啥是不愿意让你干,那是怕你知道他干坏事。”燕子说。
“我家老邓不是那样人。”
“还不是那样人?”燕子撇撇嘴,说:“老爷们都骚,尤其你家老邓还是工段长,有实权,女的都往身上扑。”
艳华笑了,对燕子说:“别埋汰我家老邓。”
“跟你说艳华,看你家老邓挺老实,那是在你跟前儿,在外面啥样你知道吗?你也实惠,老爷们说啥是啥。跟你说吧,别说工段长了,一个班组长还俩铁子呢。
再说飞机厂好单位,效益好,挣得多,哪黄它都不带黄的,三台子都指着它活着呢。现在一说是飞机厂职工都另眼相看,香饽饽,你家老邓还能跑了?”
燕子一张碎嘴不管不顾的说着,刘哥和艳华都有些生气。
她说老爷们儿都骚,这话刘哥听着蹦耳朵。心想我也是老爷们儿,那意思我也骚呗?请吃饭还捞了个骂名,不值当。以后得注意点了,这女人嘴上没把门的。
艳华合计要是像燕子说的那样,老邓在外面保证有女人。课就算有也不该直接说呀,旁边还有刘哥呢。好像真事似的,叫人下不来台。
另外艳华也真往心里去了,老邓最近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一到家就说累,浑身没劲,连那事也不做了,以前他可是挺积极的。
人呀,不怕瞎说,就怕瞎合计。一合计上就着魔,当回事了,想立马整明白它。
现在艳华脑袋里都有老邓外面女人的长相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出现了冷场的尴尬。
燕子反应的倒挺快,觉着话说的有点过,马上自嘲的笑了笑,说:“嗨,看我这嘴,没把门的,刘哥别在意呀,你是我老大哥,最正派,还讲究。”
刘哥不可能跟她一般见识,笑笑说:“没事,随便说,我不在意。”
“刘哥,咱俩喝一个。”燕子举杯。
刘哥和她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问艳华:“你老公是工段长?”
“嗯。”艳华点头,脑袋在想老邓外面有女人的事。
刘哥又问:“哪个厂的?”
“三十四厂。”
“我认识一个工段长,姓韩,三十三厂的。他们忙,总上外地,全国各地只要有战斗机的地方都去,说是去检修和排故障,训练新手。”刘哥说:“出外地行,有补助,开双份工资,待遇还好,就是不让随便出去,有保密条例。你老公也不让出国吧?”
“嗯,他出国费劲,不让,全国各地行。”艳华说。
虽然还在想老邓的事,但觉着不可能,老邓啥样人自己清楚,不会的。这样想了之后心好受点,脸上也有了笑容,注意力回到眼前的饭桌上。
“飞机厂行,好单位,现在省城好单位没几个,飞机厂算说得着的了。”刘哥说。
艳华笑着点点头。
三个人恢复常态,随意的聊着天,不时地喝杯酒。
聊天是漫无目的的,先是从麻将开始。刘哥记性好,回顾了上午打麻将时精彩的胡牌瞬间,并且作了点评。接着燕子说了麻将社的一个趣闻。
后来聊到老谭身上,刘哥说:“哪天有时间的,咱们到关东人家吃饭去,和老谭喝点儿。他现在上班没时间,出不来,咱们上他那喝去。”
这个建议得到艳华的赞同,说:“好呀,关东人家离我家近,走着就五分钟,去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在路口等你们。”
燕子说:“关东人家挺大的,档次高,消费肯定不低。”
刘哥说:“管他消费高低干啥,只要高兴就行,咱们也不差钱。我请,把王明也叫上,一起给谭老弟捧场去。到那吃个小笨鸡,来个炖酸菜,喝壶小烧。听说他家还有火炕呢,让谭老弟给整个带火炕的屋,好好喝喝。”
艳华说:“开业的时候我去过一次,他家的鱼挺好吃,搁铁锅上的,量大,实惠。”
刘哥说:“三台子饭店菜量都大,量小了没人去。”
燕子来了精神,说:“那咱们就定个时间,到时候去呗。”
刘哥说:“我随时都有时间,就看你们俩了。”
艳华说:“下星期吧,周一去,周一饭店不忙,老谭能有时间陪咱们。”
于是三个人订好了下周一去关东人家给老谭捧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