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路了,马车上的人才发现大猫阿战一直跟在后面。
小酒从车窗里探出头,“不能带你去,赶紧回去。”
大猫瞅了小家伙一眼,置若罔闻,只顾闷头狂奔,跟在小酒他们的马车旁边。
荣铮在车里不是滋味地哼了声,“之前我远行时,也没见它如此粘人过,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宝春将咬了一半的草莓塞到他嘴里,问,“什么味?”
荣铮看着宝春,“甜的,你不也吃了?”
宝春冲他眨了眨眼,“我吃是甜的,可你吃不该是酸的吗?”
荣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媳妇这是在嘲讽他,一把揽过人在嘴上啃了口,“甜的。”
宝春红了脸,忙挣开那人,坐直了身子,没好气地瞪他,无声警告,“儿子。”
荣铮小声说,“又看不见,怕什么,即使看见了又怎样?”
宝春微眯着眼睛说,“不怎样,但起码你要一个人睡一段时间了。”
此刻的小酒确实没心思注意车厢内的爹娘在做什么,外边的阿战仿佛铁了心了,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回去,一直追着马车跑。
他知道阿战在家无聊,喜欢粘他,若是别的地儿,还好说,可这次他们是要出大荣边界,到北乌去,带个猛虎在身边,想不显眼是不可能的,他们这次可是隐藏了身份过去的。
正在小酒无计可施时,怀里的大毛冒出头来,冲着窗外的阿战大声嚎叫一声。
声如惊雷,划破虚空,阿战猛地摔了个跟头,落在了后面,缓缓爬起来,却没再往前追,只是一直停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看着阿战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小酒挺不是滋味的,不由拍了下怀里的大毛,“瞎吼什么。”
此次出行,没有时间限制,所以他们也不怎么急着赶路,边走边四处看看。
眼下正是嫩黄柳绿,姹紫嫣红的时节,沿途一路风景优美,山清水秀,大好山川,波澜壮阔。
只是越往北走,境况越差,民众生活也越贫瘠,尤其是将要接近边境时。
这天官道上,他们一路碰到了不少举家南迁的人,大箱子小箱子,拖家带口的。
宝春他们很纳闷,这个时候迁移,是发生了什么?
上去一问,才得知,他们举家迁移都是为避战祸。
“跟谁打?”宝春问一位老伯。
老伯打量他们一行人,“你们是外来的吧?”
“是啊,我们是经商的。”周大姑娘回。
老伯摇了摇头,“赶紧往回走吧,北乌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北乌?”宝春忙问,“老伯从哪里过来?”
“赤城。”老伯说,“好几万人呢,赤城就那么点兵力,怎么打得过?城一破,全完了,那些北乌的蛮子,那是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扑上去……”
宝春问身旁的荣铮,“往年,北乌不是不爱来攻打赤城吗?”
老伯抢先说,“可不是,赤城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刮不到多少油水,以往很少受到骚扰,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来了好几万,眼瞅着就要开拔到眼跟前了……”
“赤城。”宝春默念了一句,猛然想到,“这不是我那个傻弟弟沈诚下放历练的地吗?”
若真照他们所说,赤城被攻,那个实心眼的单纯孩子肯定不会弃城逃跑的。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大家都没什么心里准备。
来时,宝春也听皇帝爹讲过,又要到北乌骚扰边境的时候了,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些时候,看来他们是提前了。
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在一棵树下,围坐下来,休息喝茶,商量讨论。
白丁山说,“出动好几万人,可不仅仅是抢了就走那么简单吧。”
周大姑娘说,“你也把他们看的太高尚了,他们不一向是能抢就抢,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继续打的野蛮人。”
“把地图拿出来。”荣铮吩咐白丁山。
白丁山掏出地图,摊在地上。
荣铮看了会儿,拧着眉说,“无论是从财力还是战略地势,赤城都没有攻打的价值,所以,朝廷,并没放什么重兵在此,城中顶多只有几千人的城防兵,他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寻阳审视了番地图,分析道,“距离赤城最近的城池是获城,那里不但财力富有,还是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拿下获城,可直取关中……”
宝春看了看两人,迅速反应过来两人所指什么,震惊道,“赤城沦陷,距离最近的获城必会调兵支援,因而获城兵力大减,而正在这个时候,北乌趁虚而入,转而攻打获城,获城一旦被拿下,北乌后面再紧随大军,那结果可想而知,即便最后威胁不到皇城,可也会使大荣朝元气大伤……”
寻阳说,“希望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
荣铮肯定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先前北乌使团惨败而归,这口气他们还没咽下。”
寻阳看向宝春,“你想改道去赤城?”
宝春叹了口气道,“我有个傻弟弟在赤城担任县丞,这孩子是个实心眼,我怕有危险……”
寻阳笑着打断,“你心中有大义,何必如此说,即使那城里没有你的亲人,你也会去的。”
宝春说,“公子太抬举我了,我也只不过是知道那么一句话,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看来我们要在此告别了。”
“好一个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寻阳反问,“只是为何要告别呢?”
“公子不属大荣,不必跟着我们……”宝春说。
“既是一起,哪有半道分开而行的道理,一起吧。”寻阳轻描淡写地说。
宝春大喜,“好,好。”有寻阳公子这个智囊在身边,就又多了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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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班了,可惰性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