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斯周围扫了一眼:“……这怎么看得出来!”
他的确认识许多有名的魔法物品,但也不是什么都认得出,何况这里乱成这样,他简直连翻都懒得翻。
老实说,他很怀疑,真正珍贵的东西,早就被那个老头子藏起来了。
但单是从剩下的这些,就足以看出,水神神殿这些年得到的财富一点也不比安都赫神殿少……被惦记和嫉恨也实在理所当然。
埃德看看四周,尴尬地挠挠下巴。说真的,如果那些人想偷的东西真的在这里,他怀疑他们就算能摸进来也找不到,除非那东西特别明显。
而这里最明显的是一具身披轻纱,能变成“活人”来跳舞的少女雕像……是谁送给神殿这种东西!
他没再多想这个,反正伊卡伯德会把这里再一次封起来,那位牧师对任何敢侵入他所设下的防御的人,可半点也不会客气。
但如果那些人想偷的东西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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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他们返回斯顿布奇,依然是乘坐独角兽号。柯瑞尔也带着精灵们蹭了上来。他很喜欢这条船,虽然船上的水手们看的他眼神好像有点……敬而远之?
他们明明是并肩战斗过的好伙伴嘛!
河面上的冰比之前更厚了,在两岸人群好奇又期待的视线中,伯特伦不负众望地又一次把船改成了雪橇——不是用临时制作的粗陋木板,而是用和船身一样线条流畅的金属板。
“它甚至能在水面上滑翔!”船长大人得意洋洋。
“……如果你想让这条船什么都能干,它最后很可能动都动不了。”埃德严肃地给他忠告。
伯特伦大手一挥:“那就加到它动不了的时候再往下减嘛!不然怎么能知道极限在哪儿呢?”
埃德默然。这不就是他们之前做魔像时的想法嘛!被伊卡伯德训了一通之后,这家伙半点也没想改啊!
但至少现在,独角兽号还游刃有余的样子。它轻盈地从冰面上滑过,像一只掠过水面的白鹭,在维萨城的人们热情的欢呼声中,疾驰向南。
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看起来年轻又苍老,瘦瘦高高的男人被挤到了角落,也就安静地缩在了那里,只是努力伸长了脖子,看着那远去的白帆,直到它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人群渐渐散去,仍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
然后他把视线投向西北,隔着一片森林,他并不能看到那静立在蓝色湖面上的雪白神殿。
它已不再被迷雾所笼罩……可他再也回不去了。
“艾瑞克?”
他听见有人用轻柔的嗓音呼唤,怔怔地回头。
胖胖的女管家向他笑了笑。
“回家吧。”她说。
曾经的圣骑士默默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是的,他也……还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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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萨城向北,一直到高耸入云的巨人之脊,雪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地。卡斯丹森林里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和树上的积雪簌簌落地的声音。
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融入其中,几不可闻。
黑衣的骑士们穿过森林,夜一般静默无语。他们的营地在林间的一片高地上,据说也曾是兽人的堡垒,但如今地面之上已经不见半点痕迹。高高的木墙之中正有炊烟升起,一群身材高大的野蛮人围在篝火边,磕磕巴巴地用通用语交谈。
贝林经过时他们起身向他行礼——这些蛮族并不是他们之前所想象的那样野蛮。
他其实没有要求他们非得用通用语交谈,只是告诉他们,如果连他的命令都听不懂,他也无法交给他们更重要的任务。
简单又实际。不去牵扯什么种族之间的隔阂,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反而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他的帐篷并不比别人更大,但的确更暖和一些,毕竟他还带着一个不那么健壮的少年。曾有人对此颇有微词,毕竟一个连剑都不会用,也不会说话的少年,在战斗之中实在是个拖累。
然后他们见识到了那金发蓝眼的小王子,如同神灵附体般与自然沟通的能力。
他不止一次地帮助他们避开了各种危险,如今在夜鹰之中,他的地步一点也不比贝林低。
骑士掀开厚重的毛皮,热气扑面而来,但这一次,在帐篷里等着他并不止塞尔西奥——埃德·辛格尔正笑眯眯地向他举起……热腾腾的蜂蜜水。
伊斯坐在另一边,看他一眼就算是打了招呼,懒洋洋的样子不像条龙,倒像只猫。
贝林缓缓站直,视线落在塞尔西奥怀中,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少年抱着一条正在认真抠脚的、小小的龙,像抱着什么珍贵又脆弱的东西,小心翼翼,又满脸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笑容。
握在剑柄上的手指放松了一些。他看着两位……三位不速之客,有些生硬地开口:“……欢迎。”
既然是客人,不管他是不是真欢迎,刻在骨子里的礼节也要求他,怎么也得欢迎一下。
埃德的笑容有点僵——这位已经成为夜鹰首领的年轻骑士,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啊。
“抱歉,”他站了起来,微微躬身,“冒昧打扰。我们只是……有点事想问问塞尔西奥,又不想让太多人发现。”
不是不信任夜鹰,但这里多半有人盯着的。
贝林点了点头,看向抱着龙的少年。
少年眼眸清澈,充满单纯的喜悦——这是塞尔西奥,但埃德真正想问的显然不是他。
“那一位,”他开口,“偶尔会沉睡一会儿,不会太久。”
埃德点头。然后他们便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埃德只好没话找话地说起伯特伦……而关于伯特伦,也的确有很多话题可说。
他说起那条会飞的船,说起其中各种精巧的机关,还有伯特伦卖菜一样吆喝着拉到的大笔赞助。贝林沉默地听着,并不多问,甚至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眼底分明闪着光。
埃德也说得兴起,直到伊斯踢了他一脚。
塞尔西奥依旧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带着好奇,孩童般纯真,长者般包容。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