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故人

有个小小的土地庙。

    罗阎找到这里的时候，海棠树下坐着两个听着收音机的老人。

    有小孩在附近玩着弹珠。

    土地庙里香烟袅袅。

    海棠花已经开始盛开，偶尔会从树上掉下一两片花瓣。

    巷子清幽，安静。

    不时有居民骑着单车经过。

    罗阎正想找附近一个老人打听补鞋匠住哪，便闻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那个，你是小罗，是罗阎吧？”

    罗阎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身子不高，但很壮。

    头发剪得很短，大片的灰白诉说着生活的不易。

    披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左边一条袖子空荡荡的。

    “嘿，还真是罗阎。”

    “小罗。”

    “还记得我不。”

    “我是住在你们家对面的铁叔，铁军啊！”

    中年男人激动地说道。

    一下子，记忆如同潮水，呼啸而来。

    罗阎点了点头。

    他当然记得。

    住在家对面的邻居。

    铁军，一个退伍军人，在附近工厂当保安队长。

    罗阎到花城上学那会，他的女儿刚出嫁。

    送女儿上轿车的时候，这个男人哭得稀里哗啦，还是附近的邻居一阵安慰，才让他好过了些。

    但那个时候，铁军一头黑发刚硬。

    而且两条手臂粗壮有力。

    可如今，却是一头斑白，并且，只剩下条手臂。

    “铁叔，你.......”

    罗阎看向他空荡荡的袖子。

    铁军‘嘿’了声：“巨兽天灾里丢了一条手，但能保住命，已经被很多人幸运了。”

    “走走，叔的家就在附近，上叔家里坐坐去。”

    不由分说，铁军就把罗阎往巷子里拉。

    边走边道。

    “当年的老邻居，老惨了啊，还好那时候小阎你没在家。”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刚准备上班呢，天空轰隆一声巨响，然后灾难就这么毫无先兆地降临了。”

    “咱们那栋居民楼啊，被一头巨兽从附近经过，撞得粉碎。”

    “死了好多人。”

    罗阎脸色微微一变。

    铁军看了他一眼，拍了下脑袋：“瞧我。”

    “你放心，你妈没事。”

    “当时她不在家，正好早上出门去菜市买菜去了，躲过了一劫。”

    罗阎听到这，揪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铁军接着道：“你怎么会在平遥？”

    “这里离花城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你是咋过来的，我听说现在地表都已经变成废墟了，没点本事都活不下来。”

    没等罗阎回答，铁军便停了下来：“到了到了。”

    眼前是个小屋子，也就十来个平方。

    铁军推开门，里面堆满了各种家具。

    就这么点地方，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厨房里，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探头说道：“爷爷，饭做好了。”

    “我刚想找你呢。”

    罗阎怔了下，看向铁军。

    铁军小声道：“这是我孙女，当时她跟我女儿回家探亲。”

    “岂料撞上天灾，她妈妈.......”

    铁军眼神黯然，道：“总之，现在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