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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的昏暗中,杨相马扬起一张脸庞,那深邃的眼眸子里,满是清冷之色。
……
长阳,皇宫外的御道。
出了御书房的常胜,难得露出了笑容。
“小军师,怎的如此高兴?”
“故人来了消息。”常胜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便如压在胸口的大石,一下子被搬开了。
他久等的那个人,终归是没死。
“对了小军师,刚才蒋娴来过,见着你在书房,便没有打搅……送了一罐的鱼汤过来。小军师也知,职责所在,我特地打开看了两眼。”阎辟一边说着,一边抬了只手,指着抱在怀里的汤罐。
“很香么?”
“未……未去鳞,又未掏鱼脏,闻着又苦又腥。约莫是,把整条活鱼都放进去熬了。想想也是,蒋娴可是个舞刀棒的,也不知为何,突然做起了厨事。”
“终归有心了。”常胜笑了笑,接过了鱼汤。他打了开来,并未嫌弃,捧着汤罐喝了几大口,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小军师,是否会喝死人……”
“莫胡说,有些丝甜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常胜在风中伸展手臂,打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等会儿,要去与黄之舟吃酒,若有人宫中寻我,便让他改日再访。”
“小军师,是否带些高手护卫?”
“讲笑了,之舟是自家人。一个在长阳落地生根,有了子嗣与妻子的人,他终归是属于北渝了。”
“小军师,他先前可是蜀将。”
常胜回过头,并未生气,“阎辟,我只问一句,若是你背叛北渝——”
“小军师,吾阎辟怎会叛渝!”
“打个比方,若是你叛了,你的家人会如何?”
“必然会死……”
“同一个道理。虎毒尚不食子,我先前或许有顾虑,但黄之舟现在,有了骨血嫡子,有了厮守的妻儿,有了大好的前程。再者说,他叛蜀之时,一路杀了多少西蜀将士,又亲自操刀斩了曹鸿,这般的人,还会是内应奸细么?”
“当不会。”
“所以,他是自家人。”常胜呼出一口气。
“蒋蒙战死,除了申屠冠之外,我需另一个人,在战争中替我稳住大局。黄之舟,或是最好的人选。”
“小军师英明。”
“莫要恭维了,我不喜听这些。”常胜顿了顿,“这段时日,你便再辛苦一些,继续派出铁刑台,追查郝连战的消息。不管怎样,能在中原剿杀这位狼王,是最大的幸事。”
只说完,常胜踏步而出。
那步履急匆的模样,便如当年有同窗请他吃酒,他走出书屋,走过犬吠与昏暗的长街,只为一场与友人的欢聚。
不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