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常四郎的心底,觉得有些不对。他认识毒鹗,多少了解一些毒鹗的性子。
而西蜀的那位少年将军,作为毒鹗亲传,当有一番耳濡目染才对。这般平平无奇的走势,乍看没有问题,但实际上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垂下头,只深思了会,常四郎迅速调转了马。
“林郭,本王命你带五万人马,直奔潭江城!”
在常四郎身边,一个老将怔了怔,“主公何去?”
“我身子有些不适,需要回营,可否?”
“可……”
并未多言,常四郎皱住眉头,点起了十万大军,选了相反的方向,迅速狂奔而去。
“少爷,若是身子不适,我去附近的镇子,请个小花娘帮着医治。”
“常威,先莫说这些。”这一次,常四郎的表情很认真。
“我便问你,若见着蜀人,你敢不敢杀。哪怕是相熟的,敢不敢动刀。”
常威犹豫了下,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除了小东家和虎哥儿,我都敢杀!”
“好!老子命你为先锋将,带着一万骑,先行去开路!”
“少爷……我往哪儿去?”
“大抵是,和潭江城相反的方向,一直冲就行。”
……
岸边的湿地上,小狗福停下划地的动作。
选择诈攻潭江城,是因为离着最远,方向也相背。如此一来,只要北渝王带兵救城,他便有机会深入河北四州。
“艄公的事情,有无情报。”
“并未有太多情报,不过,其中有一艄公,说在五子县东北侧外,约莫一百余里的林子中,见过有营军巡逻。”
“江边的林子?”
小狗福沉默转头。一个艄公的话,并不能当作情报。但现在,他们无路可退,亦无路可去。
唯有的一线生机,便是五子县。
此时,潭江城的诈攻,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先前时候,他亦派人打听清楚,北渝王已经带着本部大军,往潭江城的方向驰援。
小狗福算计了一会时间,再无犹豫。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得能在五子县东北侧,寻到北渝藏船的地方。
“传令,全军往五子县赶路!”
“韩将军有令,往五子县行军!”
……
回师的北渝大军,作为先锋营的常威,带着万骑的人马,开始狂奔驰骋。
他已经打听清楚,这一次领军的西蜀大将,是当初庄子里的娃儿小狗福。他是见过的,还和傻虎一起出手,抢了小狗福的半串糖葫芦。
他不大懂什么争霸,什么慈不掌兵,他只觉得,自己要去做一件对不起小东家,对不起虎哥儿的坏事。
但自家少爷的话,又怎能不听呢。没有少爷,便没有他常威。
“贼老天,我曰你老爹把子!”
骑在马上,常威梗着脖子,面色涨红,大声怒吼起来。
“杀……杀杀杀!”
“常将军威武!”跟在常威的左右,近些的骑卒们,哪里懂这位莽汉的心事,只以为自家将军要赚拼命军功了,一时都跟着高呼起来。
万人的铁蹄,碾起阵阵的尘烟,在鱼肚白的天空下,弥漫出腾腾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