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下跪行了礼,这才分宾主重新坐下。
苏二嫂让丫鬟送进茶水点心,和柳氏几个在厢房里听着堂屋里的动静。堂屋里不时传来笑声,梁大婶又叹气:“哎,说起来,罢了,这话啊,吴嫂嫂不爱听,我还是不说了。”苏二嫂打趣梁大神:“都晓得不爱听了你还说,就该把你舌头割掉。”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会儿,柳氏只抿着唇笑。堂屋内众人各自叙了些客气话。苏桐见闲话说的越来越多,偏偏没人往自己亲事上面引,手在膝盖上不时握成拳又松开,正打算自己主动提起话题时候,梁大叔已经笑着道:“苏小哥这会儿中了举人,这算大喜事一桩,若再能入了洞房,那就是双喜临门。”
苏二叔已经转向侄儿,话语十分关心:“这话说的是,桐侄儿,对你婚事,这会儿只怕我们做不得主了,你心中,倒想要个什么样的人?”苏二叔话音刚落,邻居们更加七嘴八舌起来,苏桐心中更加紧张,手心都已出汗,努力让面上保持平静,但额头已经有汗珠出现。
“我觉着,婚姻本是缘分,这件事,苏小哥心中必定有……”不等吴能把话说完,苏桐已经站起身看向吴能,接着双膝跪下:“吴叔叔说的是,婚姻本是缘分,在下这些年,一直记得吴叔叔的好,也不知和令爱有没有缘分。”
苏桐刚跪下时候众人就觉得有些奇怪,等苏桐说出这番话时,原本纷纷扰扰的堂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吴能的嘴巴张了张,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二叔看向苏桐,见自己侄儿神色诚恳,再想一想,苏二叔面上露出一丝笑,这要真成了也是好事,因此苏二叔并不说话。
梁大叔最先反应过来对吴能微笑道:“这件事,要果真成了,倒是佳话一桩。吴老弟,我觉着,你就答应了罢。”吴能回神过来,对梁大叔笑一笑:“老兄这话,倒让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我女儿生的……”
苏桐听出吴能话中有推辞之意,急忙给吴能拱手:“吴叔叔,令爱和我,从小也算青梅竹马,数年前,令爱不惧强横,跳水逃走,这些年小侄听说了令爱的许多事情,情知自己受吴叔叔恩深重,若贸然出口求亲,倒显得小侄为人不仁,现侥幸得中,故此才敢开口。还望吴叔叔成全。”
说着苏桐又磕头下去,吴能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把苏桐扶起来,但手放在那就不动,这会儿苏桐既然求亲,若自己不许,想来他也不肯起身,这还真有些难办。
苏二叔已经哈哈大笑:“吴老哥,你平常也是个爽快人儿,怎么今儿再这样大事上,反倒反复起来?别人也就罢了,我这个侄儿,你是最清楚明白的,对他也十分了解,这会儿,怎么还不肯许?”
有邻居已经笑着道:“吴二哥想来是心里肯了,只是他从来都疼茭娘侄女,又和吴二嫂恩爱甚笃,想来要让人去问过她们,才肯说话。”苏二叔点头:“说的是。”说着苏二叔就叫自己家的丫鬟,把这话说了,让她去问柳氏。
吴能急忙叫住丫鬟:“这事,我觉着……”不等他说完,苏二叔已经打断他的话:“难道我侄儿还配不上茭娘侄女不成?快去快去。”丫鬟飞一般地往厢房跑。梁大叔已经对苏桐亲热地道:“快起来罢,你再这样跪着,只怕你岳父头一个就心疼了。”
苏桐怎么肯起,还是瞧着吴能,一脸恳求。吴能轻叹一声:“这门亲,要说不肯许,那是我不对,只是当年我们出资相助时候,就曾说过,施恩不望报的事。这会儿答应求亲,我们倒成那等图报的小人了。”
苏二叔噗嗤一声笑出声:“原来如此。老哥,我说这事是你想左了,也不是夸我自己侄儿,当年他救了茭娘,你就已经欠了情,等到以后的事,不过是两边扯平。这会儿我侄儿诚意求亲,这样好一个男子,难道你还不肯?”
“当日苏家侄儿救了茭娘,落后你们彼此不忘,终结成亲,这样一桩佳话,谁会笑话?”梁大叔素来能说会道,这时也不例外,含笑说了一句。苏桐望向吴能,神色更为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