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县令虽不高兴,最后还是换好衣服,来到衙后大厅见客。
“哎呦,大官人呐,您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些,本官就睡下了,审了一天的案子,乏困的很。”
这兰陵大官人身高高大,方脸阔嘴,典型北方人相貌,看起来十分正派。
县令话语明显不满,他却当做没听见一样。
道;“我看过京里印发的五日前的报纸,还没到咱们这呢,但是消息肯定是准了,四个港口,要开始通船,开放海市,这件事大人知道吗?”
县令打着哈欠:“刚看过邸报,这跟咱们有关系,也不是阳谷设立市舶司。”
兰陵大官人眉心微微拢着,一脸威严:“自然是有关系我才来找大人啊,这次开放海市,不光是泉州广州宁波三处,还有个胶州,胶州可就离咱们这不远,你想想,在海禁的时候,丝绸无法出海,一匹丝绸是七八两银子,都从咱们眼皮子底下过,这就是利润,可是一旦开了海,一匹丝绸的价格是十到十二两银子,比咱们水路多了三四两,那时候谁还走水路卖东西,都去海运了,这还是其一,我还听说朝廷要直接把海路和水路打通,这样去往胶州的水路,可以从咱们这走,但是也可以从临县走,要是从咱们这走,那还好,什么都不用变,要是从临县走,这里势必要成荒县,再没有过往的客商,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县令大人听了最后一句脑袋瞬间清醒。
那他做县令也没意思了。
“可是这是朝廷定的,咱们也插不上嘴啊。”县令急的直跺脚。
后喃喃道:“这得跟朝廷说上话才行,不然朝廷不带咱们谷阳了,咱们不成了死县了吗?”
海路开放,内陆的水陆必然要衰落,不过若是水路能跟海路连上,就不用愁了。
可前提得朝廷同意连港口。
兰陵大官人微微抬手道:“先不要慌,朝廷既然说会连水路和海路,就会考虑咱们,不过是和临县挣罢了,我们还有机会,只要在朝廷定下之前,跟上面的人通融一下,就能成。”
县令眼睛一转,笑呵呵的道:“大官人,本官虽为一县县令,可是您也知道,还不如您,您在京城还有一门好亲,能说上话,我这就不知道去拜哪路神仙了。”
兰陵大官人眼里有一种无奈的东西闪现出来,道:“开放海市是永安公主住持的,我跟公主又没亲戚,也找不上门。”
说完又道:“但咱们也得去走走,不能坐以待毙啊。”
县令也想着该去找谁好,可都跟那位公主殿下挨不上边啊。
兰陵大官人突然道:“我推荐给你的那个文书呢?他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在京里坐过官,应该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那人还在京城做过官?他不就是一个西席吗?
县令有些意外,抿了抿嘴道:“他不服管,还总是与本县作对,对本县的裁决指手画脚,本县刚给他打发走了,还没来得及跟大官人说。”
兰陵大官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县令:“赶走了?那人十分有才华,人品又端庄,你怎么把他赶走了?”
县令道:“我哪里知道他是做过京官的?既然是做个京官,怎么到咱们这个地方来,肯定是犯了事,这种犯过事的官员,也用不上他。”
兰陵大官人想到自己曾经无意间看到的,高耸写过却从没邮寄过的信,分明是给自己的弟弟写的,虽没署名,可他那弟弟好像来路不凡。
兰陵大官人摇摇头,对县令道:“你让人去把他找回来,咱们跟他商量。”
县令起初还老大不满意,后拗不过大官人,大官人在当地是地头蛇,黑白两路都得给些薄面。
于是派了一个小衙役出去。
高耸就租住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处平房里。所以小衙役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大人,高先生家里来了客人,他说不来了,要接待客人。”
“什么客人比本官召见还重要啊?”县令真是生气啊,这个高耸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小衙役道:“小的没敢问,客人不止一位,是个马队,院子外都有人守着,个个行装相同,眼神可毒了,比咱们捕头看人还狠,小的还没靠近,就给吓得腿打哆嗦,看起来,来头不小。”
县令撇撇嘴:“就高耸,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客人。”
兰陵大官人心中对高耸有疑惑,不敢掉以轻心,对县令道:“咱们一起去看看,高耸此人,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