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以及爹你在暗中还委托祁家商会帮我,再加上领皇亲派的大军……后来在北疆我有习尘都督关照、有岳父大人庇佑……金陵城又有圣西王、玉楼让我逃过一劫……这么算起来我所遇到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有贵人相助,似乎还有一丝运气……”
“一凡,你要记着好运气不是每一次都有的!”陆淏谦神色郑重地教导道,“你不能每次都用你的意气去面对问题,更不能每一次都要在遇到麻烦之后再去想办法解决,或者但凭天意的庇佑,你已经长大了,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学会先人一步!”
“先人一步?”陆淏谦此言一出,陆一凡的眉头陡然一皱,“什么意思?”
“说的简单点就是不要总等到火烧眉毛了才去想该怎么办!”陆淏谦轻笑着说道,“而是未雨绸缪,在麻烦到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疾风骤雨面前从容不迫,从而达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否则的话你永远都是被动的挨打,走一步看一步的法子虽然能体现你的机智,但却也很容易将自己逼上绝路,你要知道的是,你不是每一次都能绝处逢生!”
“爹所言极是!”陆淏谦一番话直戳陆一凡的要害,令他的内心为之一颤,“这几年我虽然做了很多事情,看似跌跌撞撞地一路闯了过来,可其中苦涩只有我自己知道,真的很累……”
“你所遇到的都是一个又一个新麻烦,能不累吗?”陆淏谦淡笑道,“你总在一开始就意气用事草率的决定是非曲直,继而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在后面吃尽了苦头,这样做事又岂能不累?你一直在追着自己的意气跑,一直在解决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个又一个麻烦,最后一步步地把自己带到僵局之中,最后还要硬着头皮想解决之策,又岂能不累?这样做不止你累,就连你身边的人都会被你所累!”
“我身边的人……被我所累……”陆一凡喃喃自语道。
“一凡,你身上的确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过人本事!就连为父也不得不佩服你,你回头看看跟在你身边的这些朋友,他们哪一个都对你肝胆相照,都对你生死相依,只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陆淏谦淡淡地说道,“而他们即便被你所累也毫无怨言,甚至因为你的不明智而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他们成就了你,却也同时害了你!”
“是吗……”
“是!”陆淏谦脸色陡然一正,“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埋怨你,甚至不会质疑你!哪怕你的决定是愚不可及的!尤其是那个柳三刀,为父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但你此生能有这样一个愿意为你肝脑涂地的朋友,真是难能可贵!他对你的任何决定都毫无顾忌的赞同,并且会豁出命去达成你想要达成的目标,哪怕有些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正因为如此,你才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意识不到自己做事不周全,再这样下去,你不仅仅会害了自己,而且还会害的这些对你死心塌地的朋友陷入死局!你说这样算不算被你所累?”
“嘶!”陆淏谦此话一出,陆一凡当即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做事方法会伤害他们。
“爹,孩儿是不是太依赖他们了?是不是太任性而为了?”陆一凡急忙追问道。
“错!”陆淏谦直言不讳地纠正道,“恰恰相反,你是太不喜欢依赖他们了!你是太喜欢遇事独断独行!你做事所思虑的方面太狭窄,而且过于简单!就拿刚才皇宗的事情来说,你只想到了柳三刀和你的修为高强或许可以与对方抗衡,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中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全部都不是皇宗那些长老的对手!你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想问题,又怎能处事周全呢?而问题没有到你面前你总是看不到,又怎能先人一步呢?你有没有想过,只凭你和柳三刀两个人,能否抗衡人家整个宗门呢?莫说皇宗,就连当年不及皇宗的楼宗,你不也一样抗衡不了吗?”
“爹的意思是……”
“和人为敌,绝不是两个人切磋那么简单!不是你修为高强就一定会赢!以命相搏是在势均力敌或者催死挣扎的时候才会使出的迫不得已的手段,而大部分聪明人根本就不需要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了!”陆淏谦幽幽地说道,“韩啸修为高强吗?不一样被蓝世勋给生生害死吗?难道你能说韩啸的修为不如蓝世勋吗?错!蓝世勋根本就没有亲自出过一次手,他就能把韩啸一步步逼入死局,他靠的是什么?绝不是你的意气用事!而是这里……”说着陆淏谦便伸手轻轻地指了指陆一凡的脑袋,“想清楚、想周全、想彻底,然后再去做!记住,磨刀不误砍柴工!”
“听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一凡由衷地感慨道,“孩儿受教了!”
“不急,这些东西爹用了几十年去琢磨,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你要慢慢学!”陆淏谦似笑非笑地说道,“记住,要学会先人一步!更要学会……利用!”
“利用?”
“不错!利用一切对你有利的条件!利用一切你可以利用的东西!只要你觉得能达成最终目的,多尝试一些可利用的东西并非是在走弯路,其实并无坏处,说不定致胜的机会就隐藏在这些尝试和利用之中!”陆淏谦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宇之间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就连陆一凡都被深深地吸引了,“聪明人喜欢自己寻找机会,而蠢人才会傻傻的等待机会!”这才是真正的陆淏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能胸怀天下,将天下大势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文鼎公!
陆一凡听了陆淏谦的教诲,内心之中久久不能平静,就这样一直端着茶杯呆坐在那里,脑海之中反复地思量着刚刚陆淏谦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而陆淏谦也不着急,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静静地等待着陆一凡想明白。
“你现在还想杀上皇宗,去找麻烦吗?”许久之后,陆淏谦方才缓缓地开口笑问道。
陆一凡眉头紧锁地缓缓摇了摇头,似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与其找他们的麻烦,或许不如让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这种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先暴露自己的那一个!”
陆淏谦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抹赞许的精光,他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爹!孩儿要出去一趟!”陆一凡突然回过神来,呼啦一下子站起身来对着陆淏谦轻笑道。
“去哪?西皇山?”陆淏谦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不!”陆一凡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郑重之色,“我要去西皇城!”
“去西皇城做什么?”陆淏谦快速问道。
“去见一位老朋友!”陆一凡轻声回答。
“庞贺若知道是你来了,只怕你连西皇侯府都进不去!”陆淏谦摇头笑道。
“谁说我要去找他?”说着,陆一凡的嘴角陡然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我要让他来找我!”
“怎么找?”
“我听说西皇城有一间潮汐客栈,他们那有一种特殊的酒席叫做潮汐宴,其中的菜肴都很有西南之地的特色,故友重逢绝佳的酒席!”陆一凡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夜,我这位老朋友就要请庞贺城主,来赴一趟这闻名西皇城的潮汐宴!”
说罢,陆一凡便在陆淏谦欣慰的目光之下快步走出了草屋。
此刻夕阳正红,现在去潮汐客栈应该还有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