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柔染表示陈苏这番话很中听,难得陈苏也会说这样的好话。
她骄傲的笑道:“那是当然,竹月姐姐在江城敢说自己舞艺第二,肯定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竹月姐姐,你说是吧?”
在刘柔染看来,陈苏这是在夸她的竹月姐姐多厉害,却没有想到,陈苏那番话,不只是表面的夸赞那么简单。
被问的秦竹月是一脸的菜色,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捏着帕子,指甲深嵌进帕子,压在手心上,弄出一道道月牙痕。
刘柔染那笨蛋听不懂陈苏的话,以为是夸赞,可是她知道,陈苏是把她这大家闺秀比作那上不得台面的艺伎舞女!
艺伎舞女虽然看着好看,风光无限,但是在所有人心中,这些人都只是低贱靠卖艺为生的女子,陈苏居然把她比作这些女人,实在是叫人气愤。
可偏偏,刘柔染觉得是夸赞到了她的竹月姐姐,也打压了陈苏。
刘柔染笑呵呵的朝着陈苏说道:“如果换做是陈苏你,你肯定是上不得台面跳舞吧?哦,对了,你们从小就在肮脏的田里干活,哪里有时间学舞,最多也只是学着怎么插秧是吧?”
陈苏继续点头,“是啊,哪里有刘小姐秦小姐你们这样的福气,能学的那么好的舞艺?秦小姐,既然你舞艺如此超群,不如,就去表演一番吧?我也在这里坐的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是啊,是啊,竹月姐姐,我们走吧!”刘柔染紧紧抱着秦竹月的手,那脸上别提多兴奋了。
秦竹月是一脸的尴尬,她多么想象中就甩开刘柔染的手,不想和她为伍,以前没觉得她那么笨,这自从遇上了陈苏,怎么越来越笨,笨的让她不想看见她了!
陈苏是看见了秦竹月脸上的尴尬,假装不懂,问道:“怎么,秦小姐你是怕自己的舞艺不能和那些艺伎相比,所以不敢去吗?”
陈苏问的很平静,这声音听着就像只是友好的问声。
可秦竹月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看了。
刘柔染忙催促,“走吧竹月姐姐,很多公子哥儿都等着你跳舞呢,这那么大的宴会少了你,这可真是无趣啊!”
“就是啊,秦小姐,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刘小姐所说的你的舞艺究竟有多好看,是真的比那些请来的艺伎跳的好呢,还是不好呢?”
“肯定好的。”
秦竹月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她如果不去的话,这就成了心虚,成了她的技艺不精,不敢上台,连那些低贱的艺伎都不如。
但是她如果上台了,就会被陈苏比作了靠卖艺为生的艺伎。
可刘柔染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了,直接拉着她朝着宴会而去,一边喊着她的丫鬟小酒说道:“小酒,你赶紧去告诉容伯伯,说竹月姐姐等会去献舞一曲,以此助兴。”
小酒得了话,连忙退下,秦竹月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陈苏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头笑疯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刘柔染这样的队友吧?
她想,秦竹月现在肯定是快要疯魔了吧?刘柔染给她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让她赶紧的往下跳,秦竹月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本来也只是想着刘柔染和秦竹月一队的,人家想刺激她,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动动嘴皮子也不费事,倒是没有想到刘柔染居然可以把秦竹月往死里坑。
因为沈衍就在附近,陈苏没打算和这两位小姐一起回宴会厅里,而是去找了沈衍。
害怕陈苏会落荒而逃,刘柔染还喊着她,“你可一定要回来宴会看竹月姐姐的的舞姿,不然你就是胆小鬼。”
陈苏朝她高兴的笑笑,说道:“我一定会去看的,你放心吧!毕竟,我也要看看秦小姐的舞艺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临离开的时候,陈苏还能看见秦竹月那一脸猪肝色,简直不要太好看了。
……
不一会,陈苏便找到了沈衍,顺便把在凉亭发生的事情告诉沈衍,同他说了刘柔染嫌弃她不会琴棋书画跳舞女红的话。
她问道沈衍,“阿衍,我这被她说了之后,仔细想想,倒真的好像一无是处了,这千金小姐家的生活,我居然半点都没有学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埋怨,没有愁苦,她就像在说一个笑话一样。
沈衍听她这么说,虽然不像在抱怨,但还是安慰起她来。
“琴棋书画都简单,你若是要学,我们可以请夫子老师来教你的,以你的聪明才智,即便现在才开始学,肯定也学的比他们好,况且,我觉得女子学那些并没有什么用,学点皮毛,感兴趣学一二便好,但以此来讨别人的欢心,就没必要了。”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陈苏听他这么说完,不解道:“难道不就不想有个什么都会的媳妇?到时候别人说起自家媳妇,你说我什么都不会,不是成了别人的笑话?”
“媳妇又不是出去炫耀的,你的好我知道就行,别人无需知道。”
沈衍的话说的陈苏心暖暖的,她也觉得学那些有的没的没用。
如果她真的感兴趣,学一二倒也不错的,就像前世那样,那些音乐美术之类的,派不上用场的时候,自己感兴趣学一二就可以了,不感兴趣,不学也没什么,喜好太多,总有人会有人不会的,又不是靠这行吃饭,有必要学那么精细高级吗?
沈衍也是听她说的媳妇的事情,觉得陈苏是越来越把他当成一个丈夫了,而不是一个外人,心里头高兴,手也忍不住的上前抓住了陈苏的手。
陈苏被他抓的吓了一跳,愣住看着他。
只听沈衍说道:“你我也算是夫妻了,这般亲密的举动,在别人眼里也不奇怪的,若是显得太陌生了,别人还觉得怪异。”
陈苏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而且她也不排斥沈衍牵着自己,他的手大大的,暖暖的,因为没有做过什么粗重的工夫,软软的,握着很舒服。
沈衍说完,顿了一下,见陈苏只好奇般看着他,又说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就不这样……”
说着,他就要松开手,只听陈苏着急的说道:“我喜欢的。”
沈衍听完,惊喜的看着她。
又看陈苏尴尬的说道:“我意思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反正我们又不是外人,牵手也能显得我们家庭和睦,不然貌合神离的,人家还会来离间,没准有人会借此看上你呢,到时候我就得不偿失了,嘿嘿。”
陈苏傻笑着,以此掩饰她只是在说笑。
沈衍不管她说的话是不是笑话,解释道:“我能有什么人看的上?什么都不会,别人是看不上我的。”
“那可不一定,你看你长的细皮嫩肉,一脸秀气的,这还小,看上去就那么好看,你说要是再长几年,得多好看,你再看,今天的宴会,不少贵公子哥儿来了,可是极少人的面容能和你一较高低的,宴会上,还来了不少年轻未出阁的姑娘,个个年轻貌美的,没准就有看上你的。”
陈苏说的有板有眼的,这话让沈衍忍不住的紧张了。
他根本就不想有姑娘看上他,他一点都不好看,谁要别的姑娘看上啊?
……
两人到达宴会的时候,里头已经笙歌曼舞一片。
刘柔染看见陈苏进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看她时候的笑容。
没错,刘柔染其实就是想打压陈苏的,让陈苏知道,她就是个乡下姑娘,上不得台面,不像这里头的世家闺阁里的千金,个个都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
而反观秦竹月,她就一点都不希望曾来了,她实在是太讨厌陈苏了,她在,反而让她越发的紧张起来,陈苏这人嘴里不饶人,她不像陈苏那样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能做,这般一来,明面上倒说不赢陈苏了。
她眼睛看到陈苏身旁的沈衍,只见他神色淡淡的掠过周围的人,最后停在了陈苏的身上,细声说着什么?
白承风见两人回来,忙问道:“你们两人刚才都去哪里玩了?义父刚才还说到你们。”
陈苏听着,眼睛看着之前容珏坐的位置,此刻座位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刚看完,容珏又回来了,身旁还有年少的陈将军,这人似乎与容珏的关系很好。
陈将军先让容珏坐下了,自己才坐下,看着这举动,可见陈将军对容珏的尊敬。
看见陈苏沈衍回来,容珏笑看了一眼,问道:“可是闷了,刚才出去走走?”
陈苏哪里敢说闷啊,只说道:“刚吃饱,肚子撑,和阿衍出去走了走,现在也消食了不少,就想进来看看表演。”
容珏不疑有他,说道:“你要是喜欢,我让这个戏班子明日去你那里表演。”
陈苏哪里敢说要,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是粗俗之人,哪里能欣赏的来这风雅趣事,现在不过是好奇罢了,这好奇劲过去了,就不喜欢看的了。”
容珏很喜欢她居然可以那么坦然说出自己的不足,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什么,都和义父说,你我相认,我倒没给你准备点什么,你要是想起了什么,记得和义父说,或者和你大哥说,知道吗?”
“是,义父,那苏儿就谢过义父了。”
两人互相寒暄了两句,容珏将眼神放在了沈衍身上。
他能看的出来,沈衍这个小伙子别看闷声不响,但是眸眼间可以看出那股大将之风。
容珏从未看错什么人,像这陈将军,当初就是他一手提上来的,所以看见沈衍那一瞬间,他也有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这沈衍可比陈将军更像那种大将。
他朝着沈衍说道:“沈衍?”
沈衍连忙颔首相待,喊了声,“容老爷。”
“阿衍弟,怎么还叫容老爷呢,你也该和义妹那样,称呼义父一声义父啊!”白承风说道,眼睛看了看沈衍,又看了一眼容珏。
沈衍没有马上回答,只听容珏也说了声:“是啊,既然苏儿认我作义父,你是她的丈夫,也该叫一声义父才是。”
他沉吟了一下,张口喊了声:“义父。”
他如今是没爹没娘的人了,他和苏儿都一样的身世凄惨,有个长辈,对他们来说,倒是不可多得的喜事,容珏和沈家湾那些大伯家的不同,容珏身份尊贵,并不从他们身上贪图财物,只是一种缘分喜欢所,所以以容珏的身份,能认他们当义子义女的,可以说是他们的福气。
容珏满意的点点头,“你和苏儿也还小,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需要帮忙的,就到义父这里来,知道吗?”
“是。”
高台上的歌姬在唱歌,舞女在跳舞,歌舞升平。
突然,刘柔染走了上前,朝着容珏微微行了个礼。
“容伯伯。”
容珏看着刘府家的刘柔染,他向来记事牢,虽然很少回来江城,但是还是知道刘柔染和自己义子的那些事情。
眼睛不自觉的看到了义子白承风这边,容珏才回神问道刘柔染:“刘侄女有何事?”
“容伯伯,是这样的。”说着,刘柔染指着高台上还在舞动的女子,“这些人的舞艺大家也看了不少了,都说竹月姐姐舞姿卓越,是江城女子的典范,今日柔染恳请容伯伯,让竹月姐姐给大家舞一曲,给大家助助兴,想必,不少人也想看看竹月姐姐的舞姿吧?”
容珏被她这请求说的一愣,没马上答应,“你这么说,可是秦家小姐答应的了?”
“嗯嗯。”刘柔染捣蒜般的点头,“竹月姐姐已经准备好,打算给大家助助兴,我们在座很多都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还是在容伯伯的府上,所以,竹月姐姐想以自己的舞姿来给大家助兴。”
刘员外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到了容老爷的面前请求,连忙上前阻止,“柔染,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容老爷的府上,哪里容的你放肆?”
刘柔染不知错,噘着嘴巴,“爹爹,我又不是在放肆,这事情竹月姐姐已经答应了,只是她不好意思来说而已,况且,这般盛大的宴会,怎么能少了竹月姐姐的骊扇舞呢?”
骊扇舞用的是骊城最出名玉扇,上面点缀了宝石金丝,用这扇子跳舞,能跳出别有韵味的舞蹈,而且可不是谁都能跳出这韵味的。
这江城里头,世家小姐很多人学骊扇舞,可是并不是谁都能跳出里头的神韵。
秦竹月被人称之为第二个钟月牙,这骊扇舞,当年就是这钟月牙发明的,一度成为大燕的国宴跳的舞曲之一。
只是后来,渐渐让更多的舞蹈代替了,也渐渐的,没人跳出钟月牙那种骊扇的神魂,便渐渐退出了国宴舞台。
但是近年来,又有很多人开始在学骊扇舞,江城中,学骊扇舞还学的好的人,这秦竹月算是能称得上前十名的人了。
可惜,秦竹月骊扇舞跳的好,但是亲眼看见的人却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很多人都是从听说而来的,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看过秦竹月的舞姿。
城守家规严谨,这秦三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府跳舞的,所以大家也只能是靠着自己的揣测得知。
这会,刘柔染突然说起,倒让不少人开始向往了,这骊扇舞究竟从秦竹月这里跳出来是何等的好看。
刘员外那个眉头皱的是那个厉害,看着女儿不听劝的说着,恨不得马上把她抓回家去。
可刘柔染现在不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对的事情。
对于秦竹月来说,如果陈苏没说那句把她比作低等的艺伎的话,她是表示很想在众人面前献舞一曲,以显示她才女身份名不虚传。
可是,每当想到陈苏用那鄙夷般的眼光看着她,说下那些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不想跳这个舞,不管她怎么跳,陈苏那里都已经成了定局。
如今,她看着刘柔染跑上前去说,她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了。
回来宴会的时候她也说了,这次就不跳舞了,她觉得没必要,而且宴会很快就要散了,宾客视觉也疲劳了。
可惜,刘柔染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兴奋的跟着她说没关系,然后就跑了上前去请求。
这般一来,秦竹月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本来容珏还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事情不是秦竹月本人说的,是刘柔染开口的,所以他也没有马上答应。
但是刘柔染觉得自己来说也没关系,竹月姐姐害羞嘛,她这做妹妹的,当然要为姐姐多谋些好的,才不枉姐姐对她那么好。
她着急说道:“容伯伯,这事情真的是姐姐让我过来传话的,不信你可以问竹月姐姐的,况且她的骊扇舞如此好看,在座的宾客肯定也想一睹舞姿的。”
刘员外表示很无奈,那一脸的歉意不足以表示他对容珏的抱歉,实在生了个傻女儿啊,这般为人做嫁衣,有何好啊?
如果今天是他的女儿自己要求献舞的话,而女儿的舞姿和秦竹月那么好的话,刘员外肯定不拦着的,可是现在……
“既然秦三小姐也愿意跳舞助兴,那么容老爷,您就允了她吧!”宾客中,有人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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