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压抑非常,朝夕看向商玦,难道他在生气?
比起城府,朝夕自认比不得商玦,商玦被燕国百姓奉为在世神佛,可他有神佛的高高在上,却绝对没有神佛的清静无为,凭他的功绩凭他执掌的权利,他自然不是简单的人,朝夕只要闭上眸子便能想到商玦惯常时候那副风华凛然从容淡泊的样子,可只要一睁眼,此刻坐在马车之中八风不动的商玦却绝对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个商玦。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姿态也优雅安然,可朝夕还是能从他身上体会出一股子凝重,这份凝重从何而来?朝夕心思回转,只想到了适才西苑的惨案。
秦美人死的不明不白,却是在早晨和她撞见之后,若今日商玦没来,她几乎能想到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商玦来了,几句话就破了危局......
连她现在都是一身轻松,那他的凝重从何而来?
“出了什么事?”忍无可忍,朝夕还是开了口。
话音落下,一直坐在主位上的商玦抬眸看向朝夕,深若渊海的眼底果然无法窥探分毫,他顿了顿才弯唇,“没什么,你没事便好。”
朝夕蹙眉,“你说早知道我有难,当真是扶澜算出来的?”
商玦摇了摇头,“不曾,我今日来寻你只是想陪你入宫,却不想你先行了一步。”
朝夕有些疑惑,“那你是为何和王上一起出现?”
“我入宫的路上遇见了宫中司礼监的丧仪太监,知道秦美人在后宫出了事。”
商玦答得平静,朝夕却更为不解,“就因为这个?”
商玦唇角几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顿之后却道,“到底是美人,不可能无端死掉,我担心你,便直接去找了蜀王,用了扶澜说你有难的幌子。”
朝夕直觉这并不是商玦原本想说的话,可他原本要说的是什么?
既然未曾说出口,那他便不会再说了,朝夕抿了抿唇看向车窗之外,他们已经出了宫,此刻的巴陵已经全然活泛起来,华衣贵族平头百姓摩肩擦踵,热闹纷呈。
“今日还是多谢你。”
一片静默之中,朝夕语气平静的没有波澜,可商玦听到这话却瞬时弯了唇,他身上的沉重感散了两分,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容忽然倾身过来抚了抚她的发侧,这等亲密却无礼的动作朝夕从未有过,背脊一僵便转头冷冷的看了过来。
“你知道道谢,我很宽慰。”
商玦不回避的对上她的眸子,目光宠溺,笑意满满。
朝夕抿唇,“你想必也看到了我的处境,今日之局我不是没有想到,你确定还要继续留在巴陵?你离开燕国已经很久了......”
商玦失笑的坐直身子,“倘若我此时离开,你要怎么办?”
朝夕蹙眉转眸,“我本就打算独自回来,你离开,和我原来的设想并无不同。”
商玦摇头,“我却是不放心的。”
朝夕想说不必不放心,可看到商玦无法动摇的目光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车窗的帘络被掀起,他们的马车正路过一片门厅高阔的府苑,朝夕眯了眯眸,“这次内宫的变故不过是刚开始,幕后之人竟然要用一个美人做引子,看样子是很介意我的。”
商玦唇角微扬,“巴陵的可怕不在内宫。”
他也随着朝夕看向街道旁的府宅,朝夕便点了点头,“是他们!”
马车正路过的地方名为安乐坊,乃是巴陵贵族世家居住之所,二人默契的看着同一个方向,无需多言便知这些府门之后的才是他们真正的对手。
朝夕想了想,“巴陵的世族们——”
“你可要随我同去驿馆?”
朝夕话还未说完,商玦忽然开口打断了她,朝夕一愕,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商玦好似知道她会如此反应倒也不失望,只是一笑,“好,那就先送你回去公主府。”
朝夕点了点头,先前提起的话头也没了兴致说,而商玦显然心不在焉,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朝夕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是出了事,还是让他觉得棘手的事!
二人就着这般的沉默到了公主府之前。
朝夕掀帘而下之时商玦只说了一句“放宽心等消息”,朝夕下了马车刚走上台阶,还未走到门前云柘便已经驾车转向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朝夕挑了挑眉只觉得心底感觉怪异。
商玦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不仅想不透这一点,朝夕看着商玦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空落!
她深吸口气,看着奔出门前来迎接的子荨面无表情的进了公主府。
而这边的马车上,商玦语气急速的道,“去找扶澜,快!”